將暮染的承諾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在腦子裡,天才矇矇亮,君魁就來到乾坤殿中。

乾坤殿乃是前朝主殿,平日裡暮染上朝與朝臣商議國事,皆是在此。而禪位這麼重大的事情,自然而然,也是要在這裡的。

知道君魁著急,在接受朝臣的朝拜過後,暮染命太監拿出禪位詔書,給朝臣們宣讀了一遍。

在司禮監太監尖銳而高亢的嗓音下,安靜的大殿裡頭,頓變得熱鬧起來。

“什麼,帝君要禪位。”

……

可不是麼,雪國近來可真是多事之秋,先有雁北大地經歷一遭的天災地動,又有皇陵跟祠堂失火。再有,暮染在泰山祭天時,又遭遇山崩。一樁樁一件件的,著實都不是個好兆頭。

原本朝臣們都以為暮染死了,沒想到暮染居然還活著,一回來就玩出禪位這麼一出。

讓眾人,皆是摸不著頭腦。

可也有站在君魁一派的朝臣,對此頗為樂見其成。

“好了,眾卿也不必再議了,從今日後,這雪國的帝君便是……”從皇位上站起來,暮染沉聲打斷了竊竊私語中的眾多朝臣。可暮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踱步入內的身影所打斷。

“慢著。”來人一身大紅色的一品誥命朝服,臉上沉倦病容,即便是抹著豔麗而濃鬱的妝容也蓋不住。一步一步走到暮染跟前,那人忽然轉身,瞪在君魁,一字一句跟從唇齒間鑿出來一般緩慢開口。

“君魁他,不配登上君位。”

“王妃!”來人話一落,方才安靜下來的大殿,頓時又沸騰起來。

君魁的王妃木氏並不理會沸騰的眾人,而是自顧轉過神來,看著暮染,繼續開口。

“什麼天災人禍,其實全是君魁一人所為。雁北根本沒有天災,是君魁為了汙衊帝君的藉口。還地動,根本就是君魁自己命人挖開山脈,造成的山體滑塌。他用千萬百姓的性命,來為他的野心鋪路。”

“你胡說八道什麼。”看著木氏將自己所作所為一一揭穿,君魁是真的站不住了,上前來就要拿下木氏。

“你是病糊塗了麼,來人呀,將這瘋女人給本王拿下。”

君魁根本沒有機會靠近木氏,就被青木攔住。而君魁大喊之後,也根本沒有人來。只見的暮染噙著懶懶的笑,從皇位下的階梯上,一步一步緩緩走下來,拉著木氏的手,與她一道登上階梯,站在皇位前。

暮染道。

“中山王妃,你有什麼冤屈苦楚,大可說來。本君,一定替你做主。”

興許是暮染的這句話刺痛了木氏內心最為脆弱的一根弦,木氏的眼淚頓時“吧嗒吧嗒”的溢位眼眶,劃過面上的紅妝,落下血淚。

壓抑著內心極度的痛苦,木氏哽咽著開口。

“我的苦楚,我的苦楚。君魁他根本不是人,他不配為人父,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做棋子。越兒,我的越兒,就是被他殺死的。因為他在泰山上謀劃殺害帝君,越兒想要阻止他,被他狠心的毒死了。如若你們不信,大可將越兒的屍首抬上來,讓仵作驗屍,看看是不是他的七步醉。”

“木榮,你瘋了麼。”沒想到,木氏連這些都知道。君魁內心的恐慌升到極點,甚至喊出了木氏的全名。

木氏並不在意,指著君魁的臉面,一字一句的開口。

“嫁給你這些年,我為你生兒育女,掏心掏肺。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利用木家的勢力成全你的野心。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跟月隱的貴妃趙般若茍且在一起,還毒死我的兒子。君魁,你不是人,你沒有良心。你還我的兒子,你還我的兒子。”

“她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被木氏犀利的咒罵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君魁無所辯駁,只能垂死掙紮。

看著君魁驚慌失色的模樣,暮染只覺得好笑。

“皇叔,你不用白費功夫了。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君。”

“暮染!!”自知自己被暮染擺了一道。君魁頗為不甘心,憤恨的瞪著暮染,

“你以為,你贏了麼。別忘了,我的十萬大軍還駐紮在城外,偌大的京城,都在本王的控制下。”

“是麼?”君魁的話一落,一道爽朗的嗓音傳入到大殿上來。隨之一道頎長的身影,也慢慢走入。等到人來到君魁跟前時,君魁才是看的清楚,那人不是暮染跟前的明陽麼。

頓時一愣,一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