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兒臣自己想的。奶孃她們平日裡照顧兒臣,已經很辛苦了,如果因兒臣的頑皮,讓她們再受罪,那兒臣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宣兒。”池宣的話,讓池墨好一番動容。左右不過四歲的孩子,居然能生出這般良善的心來,讓池墨如何不欣慰。

當下,自是沒有了責怪那群宮人的意思,而是雲袖一揮,將所有的宮人全部遣了下去,

“殿下都這麼說了,你們就都下去吧。”

被池墨的氣勢壓抑著,一眾宮人早已如同驚弓之鳥,聽到這話之後,如蒙大赦。片刻都等不及,匆忙磕頭謝恩後,迅速消失在池墨及池宣的眼前。等的所有的宮人都走盡後,池墨才是抱起池宣,走近禦書房。

青木還站在禦書房裡,看著池墨抱著池宣進來。兩側的紗窗敞開著,天光晦澀的灑在池墨跟池宣身上,將兩人的身影皆是拉的攏長。

池宣側著連,眸光灼灼的盯著池墨。天光在他的側臉便暈開,時間彷彿在瞬間定格住。從池宣的眉眼間,青木依稀瞧見了暮染的影子。頓時心底瞭然,什麼也沒有說,雙手抱拳請個禮後,自行離開禦書房。

池墨坐到禦案前,池宣被他抱在懷裡,從一旁拿出一本書籍,池墨攤開在池宣跟前,問,

“宣兒最近,都讀了些什麼書?”

先是回頭,看池墨一眼,池宣小聲作答,

“近日老師正好教了《大學》跟《中庸》。”

“哦。”池宣這麼一說,池墨頓的似來了興致,微微挑了挑眉,

“背一段讓父皇聽聽。”

“是。”池宣似乎很開心,應話的時候,聲音也比方才還要響亮。沒有讓池墨等多久,池宣立馬搖頭晃腦的背起來,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嗯,背的沒錯,那父皇再考考你,何為慎獨呢?”耐性的聽池宣背完,池墨看著池宣的眸光,越發溫柔。抬頭輕輕在他的小臉上摸了摸,又問。

擰起小小的劍眉,池宣認真想了想,才答,

“兒子的理解,慎獨便是一種自我約束,自我監督的精神。也就是說,在自己一人獨處的情況下,別人看不到自己的行為、聽不見自己的言語,自己也能謹慎地進行內心的自我反省、自我約束、自我監督。”說完,生怕自己說的不對,池宣仰目,灼灼的看著池墨。

還真是沒有想到,只有四歲的孩童,竟然有如此理解,池墨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

看著池墨愣住,池宣誤以為自己說錯了,咬著唇,細聲的問,

“父皇,是宣兒說錯了麼?”

“沒有。”在池宣的細語中,池墨才是回過神,忙忙搖頭,

“宣兒說的很對,是這樣的。宣兒學的很好,日後宣兒一定要好好跟夫子學習,知道麼?”

“嗯。”得到池墨的鼓勵,池宣很開心,立馬咧開燦爛的笑容,朝著池墨重重的點頭。

而後,池墨又是考了一下池宣《大學》上的內容,池宣的回答,再次讓池墨嘆為觀止。對眼前這個四歲的人兒,尤為贊賞起來。當真不愧是他的兒子,捨不得跟池宣分開,池墨還將池宣留在禦書房裡,與自己一道用膳。

池宣禦書房裡跟池墨呆了很久,門外的林子裡,一直在林中等了很久的一道影子,瞧瞧的跑出去。

跑去的方向,正是西棠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