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緣由因果,在臨近年關的時候,落下一個完整的帷幕。

明洵答應暮染會盡快解決完那事的,果真沒有失言。很快,就有訊息傳出來,當日那開閘洩水之事,確實不是明章獨自所為,而是奉旨辦事。為了證明明章的清白,明洵拿著秦氏帶來的聖旨,暗中找到皇帝身邊留下來的老臣們,辯別了上頭玉璽印章的真偽。

確定,當真是宮裡出來的聖旨無疑。

無從抵賴之下,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大監福安,將所有的罪過如實交代。

原來,明章在軍中任職時,曾將一同在軍中任職的福清以軍法處置了。因為當初他們在駐守邊城時,福清在莞城糟蹋了一個小姑娘。而那福清不是別人,正是福安的侄兒。後來明章因犯錯被調離軍中,派遣往臨池擔任督水使。

福安記著明章的那樁舊仇,才是有此一舉。

雖然福安認下所有的罪過,也伏誅了,但是明章也早就被殺人滅口。

這樣的真相,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

只是在漫天的飛雪下,聽著牆外迎接新年到來的喜慶聲中,院子一角裡頭,燒紙懷念親人的明家母子。顯得尤為形孤影單,古代的女子可憐便是可憐在此,一生都依託在男人的身上。如今,明章確定已死,暮染忽然有些為秦氏母子擔憂,不知道他們那漫長的後半輩子,該如何渡過。

“墨夫人!”暮染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飛雪都堆滿在她的肩頭,都未能醒過神。秦氏帶著兩個孩子都已經祭拜完了,瞧見門口站著的暮染,低低喚她一聲。

明章是被福安命人殺人滅口的,不僅如此,連屍體他們都不知拋到何處。所以,根本不能讓明章入土為安。秦氏原本想給明章做一個衣冠冢,但即便是坐衣冠冢,也是需要回到臨池去。

因而,秦氏先帶著兩個孩子,在繞雪城給明章祭拜一般。

“誒。”在秦氏的呼喚下,暮染回過神。眸光掃過秦氏的臉,看到那滿臉的淚光時,暮染心中升騰起絲絲縷縷的心疼,皺了皺眉,上前道,

“人死不能複生,明夫人,節哀順變。”

“多謝墨夫人。”抹了抹臉上落下的淚,秦氏朝著暮染,擠出一縷悽然的笑,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說起來都是命。原本心中還有有些期盼的,想著他還能回來。不曾想,卻是這般結果。不過好在,他總歸是平反了,我還有兩個孩子,日後的日子,不會太過難過。”

與秦氏一起說著話,一行人已經慢慢移步,回到室內。

已經有侍女過來,給兩人奉了茶。暮染坐到椅子上,捧起侍女奉上的茶,暖了暖手,才是轉眸看著秦氏,

“那夫人日後,可有什麼打算?”

聽到暮染問起打算,秦氏又是無奈嘆了嘆氣,搖著頭,

“還能有什麼打算呢,無非就是回到臨池去,給夫君立個衣冠冢,好讓他的魂魄有所皈依。而後,帶著兩個孩子好好的將日子過下去,等到他們長大成人,我下到九泉去,也就能有顏面見夫君了。”

“辛苦你了。”不用說的太明白,暮染都能想象到,秦氏未來悽苦的生活。但是暮染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安慰一句,

“明夫人,若是你有需要的地方,大可來找我的。若是找不到我,也可找團子跟銀笛。雖然暮染算不得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但是夫人需要,暮染自會助夫人一臂之力。”

“多謝墨夫人,這些天來,夫人跟公子對我們母子的照拂已是不少。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當真艱難,奴家定會求上門來,叨擾夫人的。”沒有回絕暮染,秦氏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順著暮染的意思,接下來。

而後,暮染沒有在秦氏房中留在久,便是離開。

年關都沒有過,秦氏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繞雪城,返回臨池。暮染親自去送,看著秦氏母子幾人消失在冰天雪地裡的身影,暮染心頭,甚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