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禦書房內,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禁不住皇甫冥暴戾的一掃,如數落滿地上。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翁進月,你個軟骨頭,吃裡扒外的東西。朕不就是晚給你幾個月的軍餉,你居然敢投敵了。亂臣賊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又是一番辱罵,皇甫冥抬手一掀,跟前的禦案,已經被他抬手掀翻。

被驚動的宮人太監們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滾出去,都給朕滾出去。”因翁進月投敵一事,皇甫冥心中本就又煩又亂。眼下那烏壓壓跪了一地的宮人,皇甫冥心中更加煩悶。衣袖揮灑一樣,將禦書房裡的宮人,全部怒罵出去。

宮人們不敢忤逆,磕頭之後,紛紛碎步退出禦書房。

王恩隨著出來的宮人,一起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瞅著書房裡頭大發雷霆的皇甫冥,王恩憂愁的皺起眉頭。

“皇後娘娘駕到!”隨著皇後鳳駕的到來,隨侍太監的一聲高呼,落入到王恩的耳畔。瞅清楚蓮兒從步攆上下來的身影,王恩喜出望外,如同瞧見救命稻草一邊,迎了上去。

恭謹的彎下腰身,給蓮兒見著大禮,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盡管王恩一臉笑意的對著自己,但是從王恩面上皺起的褶皺看來,蓮兒隱約猜出幾分。虛扶一把,將王恩扶起來,蓮兒笑著開口,

“公公為何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莫非出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多謝娘娘垂憐,可是將奴才愁的。可不是那翁進月麼,好端端的守在株洲城,忽然就投了敵。陛下眼下,正生氣著呢。”原本這是國事,王恩是聽不得也議論不得的。但眼前需要蓮兒去平息皇甫冥的火氣,王恩顧不得太多,只能如是告訴蓮兒。

“什麼,株洲城的翁進月投敵了。”翁進月投敵的訊息,是今早才快馬加鞭送入京城的。眼下除了皇甫冥,及偷聽到的王恩,還沒有人知曉。連蓮兒,也是眼下才得知。當下,蓮兒的面色也是一僵。

要知道,株洲乃是帝都炎都的屏障,若是翁進月投敵了,那株洲也就落入池墨等人手中了。

如此一來,還如何了得。

當即顧不得王恩,蓮兒火速步入到禦書房內。讓宮人們不許跟進來,包括琳琅,蓮兒獨自一人,走入禦書房。在一片狼藉中,蓮兒找到了蜷縮在角落裡的皇甫冥。那頭的光線很暗,打在皇甫冥身上,顯得尤為頹廢。

“陛下!”尋著皇甫冥的身影,蓮兒慢慢靠近過去。

聽出蓮兒的聲音,皇甫冥從中抬起頭,

“蓮兒,你來了?”寂攏在黯淡裡的眸光,在觸到蓮兒的面容時,陡然迸發出一絲明媚的亮。卻也只是眨眼的瞬間,那亮便如熄滅的燈火,驟然寂滅。

“陛下。”慢慢屈身靠近,蓮兒走到皇甫冥跟前,緩慢靠下來,將皇甫冥摟入懷中。

“今日的事情,臣妾都聽說了。亂臣賊子,辜負了陛下的期望。他們如此忘恩負義,自然迴天道不容。陛下,別太傷心了。”

“蓮兒,翁進月投敵了。他是株洲守將,他此番一投敵,炎都必將無險可守。朕,朕……”原本依仗著煙水河跟株洲,皇甫冥還能放心的當他的皇帝。如今,株洲既然落入到池墨手中,皇甫冥難免心中悵然。

茫然的恐懼如一張巨大的網,將皇甫冥團團攏住。

他花費那麼多的心思,才將大權從安國侯手裡拿回來。不曾想,此番居然會敗在池墨等人手裡。

回想過之前的種種,皇甫冥似乎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兒做錯了。只是在想起即將面臨的命運,皇甫冥仍然是有些慌張。

“蓮兒,我們……”

“陛下。”已經能感受皇甫冥骨子的瑟瑟發抖,蓮兒摟著他的手,越發緊了一些。沒有將皇甫冥扶起來,蓮兒反而是挨著皇甫冥,坐到地上。靠在皇甫冥的懷裡,蓮兒徐徐開口,

“陛下,其實咱們還沒有輸了。陛下您還記得麼,那翁進月還有一位妹妹,翁太妃。”

“蓮兒你的意思是?”翁太妃乃是先帝的妃子,先帝駕鶴西去時,乃是翁太妃一直陪伴在側。加上皇甫冥年幼時,翁太妃對他亦是照顧有加。後來皇甫冥登基,便是留了翁太妃尊號,許她在宮中養老。但翁太妃不願意,自己請旨去佛堂吃齋唸佛。這些年來,翁太妃一直沒有回宮,皇甫冥都逐漸忘卻,她的存在。

此番蓮兒提起來,皇甫冥滿臉的疑惑。

用手輕輕撫平皇甫冥臉上的疑惑,蓮兒淺淺笑了笑,

“陛下念及翁太妃幼時曾給的照顧,所以當初,安國侯出事時,才保留了翁進月的職務。不曾想,翁進月竟是如此回報陛下。既然他無情無義,哪也怪不得我們狠心。臣妾知道,翁進月的妻兒都在京都的將軍府內。只要將他們及翁太妃抓來,不信威脅不住他們。”

蓮兒的話,還真是提醒了皇甫冥。眼底恍惚閃爍過希望,皇甫冥一下子握住蓮兒的手,激動的連話都說的不連貫。

“蓮兒,你,你,你當真是朕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