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臺上幾盞明燈搖曳出明媚而耀眼的光,珠簾相隔外的紗窗,敞開著。

窗外是寂寞而深沉的夜色,風被珠簾擋著,吹不入內室。只是跟鬧性子的小姑娘一樣,將珠簾搖晃的叮當作響。就連漂浮在玄關處的紗幔,也因風的撩撥,有著微微的浮動。

紗幔之內,旖旎的燭光裡,縹緲著杳杳青煙。

一座巨大的木桶擺在房裡,乳白色的水面上,漂浮著紅色的花瓣。狻猊狀的香爐就擺放在一旁,有繞鼻的清香從狻猊的嘴裡吐出來,很快四處散去。內室裡,壓根分不清是花香還是薰香。

池墨坐在木桶裡,溫熱的水珠潤過他的肌膚。被洗滌過的膚色,泛出光滑的白皙,不似男子應有的膚色。只是那白皙膚色間,又呈現出清晰的紋理,那是獨屬於男人的健碩。

合著眸,池墨靠在木桶邊緣。烏黑的發絲用一根絲帶束著,放在木桶外,傾城絕色的面容沐浴在水煙嫋嫋裡,模糊而瀲灩。

猛的聽見珠簾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也不見池墨睜眼,反而是那腳步聲,越靠越近。

走到池墨身前時,才吐出聲音,

“殿下,奴婢來伺候您沐浴!”清泠中帶著一絲妖媚的女音,不是池墨聽慣的聲音,仍然覺得耳熟。

猛然睜開眼眸,透過繚繞的水霧,看清來人的面容時,池墨的臉色不由一滯。連帶著看過去的眼神,也泛著刺骨的冰冷,

“皇後娘娘如此看重,本皇子著實的不敢擔。本皇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勞動皇後娘娘大駕,來伺候本皇子沐浴。”削薄的唇角勾起嘲諷般的笑容,池墨看向蓮兒的眸光裡,冷意不減反增。

面對著池墨字裡行間的嘲諷,蓮兒不以為然,反而越靠近幾分,幾乎就要貼近池墨眼前。

被水汽燻的泛著紅潤的長指慢慢劃向一旁,往擱置在桌臺上的水晶盤子裡抓起一把花瓣,慢悠悠的灑入到水裡。蓮兒的眸光被水霧所氤氳,呈現出春色盎然的旖旎,清楚的倒映著池墨的影子。

若說當初執意招惹池墨,是為了讓暮染難堪,那走到今時今日,蓮兒自己也茫然自己的心。

不得不說,池墨是一個很難讓人忽視的存在。他的容貌,他的冷傲,他的武功,還有他的醫術……無疑不似上癮的毒藥般,勾引著蓮兒的心。人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要。

何況那是池墨,何況蓮兒只是一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自古美女愛英雄,池墨處處勝蓮兒一籌,哪個女人不喜歡,比自己強的男人。

“皇後娘娘還不走,難不成想讓進來的宮人,瞧見這一幕?”無心去探究蓮兒那些齷蹉的心思,池墨挑了挑眉,斜瞪蓮兒一眼,再次冷冷開口。

“這一幕若是讓別人瞧見了,只怕皇後娘娘的聲譽,將毀於一旦。”

“怎麼,大皇子這是在關心本宮?”不理會池墨言語裡的警告,蓮兒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屈下身子,蓮兒半趴在木桶的邊緣,一對勾魂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池墨,

“大皇子如此為本宮著想,讓本宮好生的感動呢。”

“呵呵。”毫無怯意的回望著蓮兒的眸光,池墨的笑意冷漠的就要結出冰霜。看著蓮兒的眸光,一寸一寸冷的駭人。

“沒想,日照國的皇甫冥千挑萬選,居然選了這麼一個蕩婦為皇後。真真是,辱了皇室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