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排山倒海的呼聲從殿前傳來,外殿內殿,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的宮人。

聽到聲音,正是躺在床上的柳依依,拖著渾身血跡的身子的,從床上跌落下來。邊哭邊喊著,

“陛下,救命呀,陛下!”

暮染是月隱國的皇子妃,因此不需要向皇甫冥行跪拜之禮,只是屈了屈身。聽的耳邊有珠簾撞擊的聲音,一道明黃的身影從眼前掠過去,暮染知道,是皇甫冥進來了。但在看見柳依依那一身血跡的時候,皇甫冥的表情明顯怔了怔。

一腳踹想一旁跪在地上的於太醫,大聲喝問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臨著帝王盛怒,於太醫身上冷汗直流。戰戰兢兢的磕著頭,結結巴巴的回著皇甫冥的話,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理會於太醫言語裡的戰戰兢兢,皇甫冥對著他的胸口,又是一腳。

“陛下,陛下,救救臣妾,陛下!”柳依依已經爬到皇甫冥腳旁,伸手拉住皇甫冥的衣角。那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的小臉上,布滿淚痕,加上驚恐過度的表情,顯得格外惹人心疼。

她身上的堇色宮裝,也被血跡染紅。被窗外的陽光照涼,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皇甫冥眉頭輕輕一皺,俯身下去將柳依依扶回到床榻上。

於太醫支吾許久,到底是沒敢將實情告訴皇甫冥。

“回稟陛下,柳妃娘娘暑氣過盛,許是經期疼痛。只要用些藥,就會……”

見於太醫還是不老實,暮染眉梢一勾,挑起冷笑,截斷於太醫的話,

“於太醫,陛下跟前您都不說實話,看來,你們日照國的規矩還真是有趣。到底柳妃娘娘是月事疼痛,還是小産,不如讓我們月隱國的醫官,過來瞧瞧?”

“陛下饒命!”暮染的話一出,於太醫即便想瞞,也瞞不住了。只能急急忙忙的磕頭下去,請求著皇甫冥的饒恕,慌張到極致,脫口而出,

“這一切不是微臣的本意,是皇後……”

“於太醫,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壓根沒給機會於太醫將話說完,在外殿的蓮兒踱步進來,冷冷的瞥於太醫一眼,清脆中帶著冷意的嗓音,吐出口,

“是你跟本宮說柳妃身子不舒服,是女人問題。本宮才一大早過來,瞧瞧柳妃妹妹的。如今是你自己醫術不佳,診斷錯誤,如今倒是推到本宮身上來,這是何道理。”說到氣憤處,蓮兒一下子也跪在皇甫冥面前,自己替自己喊起冤屈來。

“陛下,您要替臣妾做主呀,如若不然,柳妃妹妹該是恨死臣妾了。陛下與臣妾認識多年,臣妾又豈會是那心狠手辣的人。若是知道柳妃妹妹有喜了,臣妾只會將柳妃妹妹當成祖宗供起來才是,又怎麼會讓這庸醫,讓她受如此苦楚。那畢竟,是陛下的骨肉。”說話間,蓮兒清泠的淚水也一行一行,落下臉龐。

加上她滿臉心疼悲憫的表情,還真讓人動容。

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暮染在心裡勾起一縷冷笑。

看來,著日照國的皇宮裡頭,可是沒一盞省油的燈呢。別看那柳依依在侯府的時候張牙舞爪的,到宮裡頭,她就只有炮灰的命。

果不其然,在蓮兒的一番話下,皇甫冥的表情,明顯松軟下來。轉頭看一眼蓮兒,聲音也柔和幾分,

“蓮兒你起來,你又不是大夫,如何得知柳妃的情況。一切看來,皆是著庸醫的錯。”說完,皇甫冥的聲音明顯沉了下去,臉色也是一愣,殺意盡顯。冷冷的瞪過於太醫一眼,再次啟唇,

“來人啊,將這庸醫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

聽到皇甫冥對自己的處置後,於太醫身子一僵,整個人癱軟的倒在地上。緩過來後,急忙看向皇甫冥,哀求起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救救微臣,救救微臣。”

聲音才剛剛出口,於太醫就被進來的禦林軍狠狠的拖了出去。聲音飄飄蕩蕩的,貫穿整座柳鶯宮。

即便對柳依依無情,但柳依依剛剛失去的,畢竟是皇甫冥的孩子。皇甫冥的心裡,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礙著柳依依的父親,柳浩的顏面,皇甫冥面對柳依依的時候,也得做出一副溫柔心疼的模樣來。

拉起床榻一旁的絲被,皇甫冥輕輕的蓋到柳依依身上,聲音極致溫柔,

“愛妃,你受苦了。這些日子,你且好好將養身子。孩子沒了就沒了,日後,我們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