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最後一縷霞光悠悠勾破雲層,落滿敞開的紗窗。

連月閣正堂的一景一物,被霞光靜靜籠罩其中,染成胭脂色。塗抹在暮染傾城絕色的容顏上,姣好的弧度,在天青色宮磚上灑下倒影。幽幽的思緒浮在暮染眉眼間,即便不言不語,仍能看出她心神不定。

團子從門外進來,迎著暮染的面兒直直走入,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問,

“老大,您這是有心事兒?”

微微偏過頭,暮染露出滿面的不解,

“眼下那柳依依扶搖直上,風頭直壓蓮兒這位正宮娘娘。據我們所知,日照國的這位皇後娘娘,算不得什麼心胸廣闊之輩。但都這些時日,宮裡頭仍舊是風平浪靜的,著實的讓人瞧不明白。”

團子道是什麼事兒,原來宮中的日子過的太清靜,讓暮染無聊起來。深深呼口氣,見旁下無人,大大咧咧的拿起一邊案上的一顆青蘋果,放嘴裡咬下一口,坐到暮染身側。嚥下口中的果肉後,才壓低聲音出聲,

“明裡沒動作,不代表暗裡也沒有。今日我特地從柳鶯宮門前走過去,聽了幾耳朵。柳妃娘娘的小日子差了半個月有餘,只怕是喜事兒。只要這樁事情確定下來,就不信那位皇後娘娘還能坐的住。”

說完後,團子又咬一口手上的蘋果,笑面如花。

聽的團子一番話下,暮染愣不住另眼看起團子,

“嘖嘖,行呀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

“嘿嘿,那還不是跟在老大您身邊久了,皆是您教導有方,教導有方。”不敢獨自邀功,團子將功勞全都推到暮染身上。

豈能不知道此事背後緣故,暮染輕蔑的瞟過團子一眼,不屑的開口,

“切,老給我戴高帽。不就是池墨教你的麼,這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誰也不是池墨的對手。”

“噗。”還真是沒有見過如此說自家夫君的,團子一陣笑憋在胸口沒忍住,連同嘴裡的果肉一併噴了出來。惹的暮染又是一番嫌棄,

“咦,瞧你瞧你,越發的沒個樣子。”

不理會暮染神色裡的埋怨,團子抹了抹嘴,硬是湊過來,

“老大,說實話那大皇子對您也真是沒誰了。你說,他一個大男人,你說要走,他立馬跟日照國的皇帝請辭。結果辭呈都遞上去了,你又反悔,要留下看戲。他二話不說,又上書請求留下來。怕您戲看的不過癮,還在背後推波助瀾不少。這年頭,這樣的男人還真是不好找了呢。”

“嗯哼。”池墨待自己的心意,暮染自然是清楚的,可團子如此直接的揭露出來,讓暮染的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

聽出暮染語氣中的異樣後,團子懂事的閉上嘴,不再多言。

日子不驕不躁的又過幾日,暮染等待的大戲,總算拉開序幕。

夏日的天總亮的格外早,寅時剛落,才入卯時,整片天幕都亮堂起來。暮染被窗外的亮光照入眼眸,那奪目的亮色,將暮染從睡夢中拖拉出來。怎麼也沒法入睡,索性,起了身。

聽到裡邊的動靜,外頭的宮人婢女們,紛紛入內,伺候暮染更衣梳洗。

就在暮染在宮人的伺候下,用早膳的時候。柳鶯宮的紫兒,一臉的淚痕,火急火燎的闖入到連月閣來,一見到暮染的面兒,直接哭哭啼啼的跪在暮染跟前,

“皇子妃,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們家主子吧。”

瞧著紫兒滿臉淚痕的模樣,暮染也是一臉的驚訝。示意一旁的團子將紫兒扶起來,自己放下手中的粥碗,這才開口,

“怎麼回事,你且慢慢說。”

在團子的攙扶下,紫兒站起身來,臉上的淚意仍是止不住,

“昨天夜裡,主子的身子就感覺不舒暢。奴婢等不敢有片刻的耽擱,便是前往太醫院,請了太醫過來。太醫瞧過之後,說主子只是染了熱氣,肝火過盛,給主子開過一帖藥。但在今日早上,主子突然見了紅。奴婢不敢再拖,即刻又去請太醫。沒想到,皇後娘娘來了。”

“皇後?”紫兒這話,讓暮染的臉色頓時繃緊。

等了那麼久的好戲,總算開鑼了。沒在紫兒面前表現出來自己的幸災樂禍,暮染穩住神色,繼續跟紫兒道,

“然後呢,皇後來了不是更好,有皇後看著,你跑我這兒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