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她太心急了。

“暮染。”不理會遲步離開的婉妃,皇甫延屈身下來,將暮染抱到懷裡,放到榻上。

看著被血跡汙濁了的衣袍,皇甫延好看的眉眼,皺的幾乎要擰出一個山丘。立馬就喊了宮人入內來,幫暮染處理傷口。

婉妃一走,暮染也安靜下來,用眼角的餘光瞥過婉妃離去的背影。暮染的眼瞳深處,微微閃過一縷難以捉摸的狡黠。方才的一幕,不過是暮染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婉妃是何許人也,能在深宮屹立多年不倒,深得皇甫冥榮寵。若無旁的手段,自然是做不大的。

暮染探不清婉妃的底細,只能暫時避開。

不知暮染的心思,皇甫延放下暮染給宮人處理傷口後,就退到門外去。

尋思著方才的一幕,皇甫延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那清澈的眼眸底,浮湧起深不可測的幽深,那是他對皇甫冥的猜測還有懷疑。

到底,皇甫冥還是動手了。面上的冷色緩緩凝結起來,聚成皇甫延唇角的一抹苦笑。今日皇甫冥特讓王恩過來,將他引開,原來是一出調虎離山,好讓婉妃這邊對暮染動手。若是他回晚一步……

皇甫延不敢想下去。

深深呼吸一口氣,皇甫延邁開步伐,再次踏入到皇甫冥的禦書房。

見到去而複返的皇甫延,皇甫冥神情一愣,而後才綻開笑顏,

“怎麼又回來了,找皇兄有事?”

“臣弟,是來向皇兄告辭的。”倨傲的身軀直挺挺跪在地上,皇甫延沒有拐彎抹角,一張口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告辭,你要去哪兒?”神情一滯,稍後一僵,皇甫冥未能緩過來,定定的看著皇甫延。

倒也不瞞皇甫冥,皇甫延如實回答,

“如今看來,這宮裡也容不下暮染。臣弟治好將她帶離宮中,免得礙了皇兄的眼。前些年,皇兄不是在江南給臣弟建了一座別莊麼,臣弟打算將暮染帶到江南去,那兒山清水秀,興許有助於她的病。”

“你這話什麼意思。”聽出皇甫延的話裡有話,皇甫冥的面色亦是冷下,

“你這是說,你這是在責怪朕?”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不想皇兄為難罷了。”嘴上雖是說著不敢的話,但皇甫延的神色裡,哪裡有不敢的影子。一句話頂上去,皇甫延的眼神,都是冷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皇甫冥頓感無可奈何。自知,定然是婉妃那兒,出了紕漏。臉色也只能慢慢緩下來,放輕了聲音,

“今日婉妃到洪武殿去,確實是朕的授意。但朕絕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想著那暮染既然在你心尖上,便是讓婉妃過去關懷關懷。她們女人家,沒準婉妃就能聊出暮染的心事呢。”

“多謝皇兄好意,臣弟感激不盡。但臣弟心意已決,明日臣弟便帶暮染前往江南,還請皇兄恩準。”沒有聽皇甫冥的解釋,皇甫延也沒有信皇甫冥的解釋,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決定。

看著皇甫延一臉堅決的模樣,皇甫冥只有敗下陣來,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隨你去吧。”嘆出一口氣,皇甫冥應下皇甫延的要求。

“多謝皇兄。”低頭磕到地上,皇甫延領旨謝恩,然後出聲請辭,

“臣弟告退。”

“走吧。”心中煩悶的緊,皇甫冥沒有留皇甫延,抬了抬衣袖,放任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