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是大雪紛飛的嚴冬,四面八方,銀裝素裹。有一個小女孩,站在一棵枯樹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對他說,

“夜哥哥,暮染這一輩子,就只有你跟侯爺兩個親人了。”

還有一個小男孩,站在樹下,輕輕的抱著小女孩,道,

“暮染,夜哥哥會保護你的,保護你一輩子的。”

“呵!”這段記憶,被慕容夜藏的太深,讓他誤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當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慕容夜只覺得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轉著。他恨了暮染這麼多年,若是這個時候放棄,那該是多麼的可笑。

暮染讓他這一輩子,過的如此的憋屈,他怎麼可能會保護她。

努力的將自己承受的苦楚從心底挖出來,慕容夜將對暮染所有的溫情,如數斷去。漂浮不定的眸光,驟然一冷,慕容夜的心,也一併狠下。

他慕容夜,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暮染。

……

踩在冬日懶散的日光裡,順才磨磨蹭蹭的來到地牢門口。

牢頭自然是識的順才的,不等順才開口,牢頭畢恭畢敬的將順才迎入牢裡,

“順才小哥這個點來,可是世子爺有何吩咐?”

“嗯。”順才點點頭,把來意說的清楚,

“去將暮染帶出來,我要將她帶走。”

“是。”聽完順才的話,牢頭即刻往關押暮染的牢房走去,將暮染帶到順才跟前來。

見到順才,暮染先是一愣,而後發聲,

“順才?”

“嗯。”以前安國侯在世的時候,一定讓順才在慕容夜跟前蹲著,一來是將慕容夜的一舉一動報給安國侯。二來,是在慕容夜為難暮染的時候,讓順才適當的為暮染解圍。如今,聽到暮染會面臨的事情,順才的心裡,也是有些不忍。

可就是不忍,他又能如何。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奴才罷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順才上前一步,始終沒有像府裡其他人一樣,對暮染極其輕賤,

“暮染姑娘,請吧。”

沒有問順才要帶自己去哪兒,暮染二話不說,跟著順才就走了。

直到,順才將暮染帶到羅媽媽跟前。

羅媽媽,整個安國侯府,沒有人對她是陌生的。不為別的,只為她手段苛刻。府中上下的丫鬟,幾乎都是在她的嚴厲下訓練出來。既然慕容夜說,讓暮染當個輕賤的女奴,那便是讓順才將暮染,交到羅媽媽手中。

“就是她?”豐腴的身子擠在一張竹椅子上,羅媽媽正剔著牙在樹下曬太陽。見順才帶著暮染過來,挑眉一問。

順才點頭,

“嗯,就是她了。世子爺說了,讓她做府中最為低賤的女奴,還有,不能住屋子,只能住在籠子裡。”

“曉得曉得。”掄起折騰人的手段,她羅媽媽敢說第一,沒有人敢說第二。不等順才將話說完,羅媽媽立馬接過來,笑逐顏開。

唯有暮染,神情蕭瑟的站在冬日沒有溫度的陽光裡,絲毫不在意,順才跟羅媽媽後來的對話。

府中最為輕賤的女奴,原來,慕容夜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暮染,不由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