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覆蓋在莊嚴肅穆的安國侯府上,耀目光輝,自雲層透露而出。折射在覆蓋亭臺樓閣的霜雪,有萬千風華,也眨不過滿眼的覆白。

雪還沒有停,一直在落著。

院子裡,早就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可天著實冷的緊,幾個機靈的婆子丫鬟,早已躲入溫暖的房裡,用燃著木炭烤起紅薯,喝起茶。好在,她們著最粗使下人的院落,平日裡是沒有人來的。便是偷偷懶,也無人在意,何況,近日裡她們這兒來了一個更為低賤的人。

“你們這群小蹄子,讓你掃雪,你們倒是機靈,全都躲這兒享福來了。”暴躁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擋風的墨綠綢簾一被掀開,羅媽媽那豐腴的身形立馬出現在偷懶的下人們眼前。

“羅媽媽。”本是磕著牙的眾人,立馬噤了聲,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喊一聲。

羅媽媽卻不為所動,扭著身軀,擰眉瞪了眾人一眼,問,

“前頭院子裡的雪可有人去掃了,雖說咱府裡頭主子少。可誰知道主子哪日就到偏院來,若是出了岔子,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媽媽放心,暮染在掃呢。”耐心等著羅媽媽將話說完,立馬有人熱絡的回著。

聽的這話,羅媽媽精明的笑起來,

“你們這群,倒是真會使呀。不過既然有那賤丫頭幫你們掃著,就讓她掃吧。”

近日來,安國侯府上下皆已傳遍,都說暮染謀害了安國侯。所以才慕容夜貶為最低賤的女奴,受盡折磨。

流言一起,本是對暮染不客氣的丫鬟婆子們,更加的不客氣起來。

站在雪地裡,暮染的鞋已經叫雪水浸透,雙腳早就凍的麻木。暮染執著掃帚的手,也被凍的紅腫青紫,只是憑著習慣的動作,木木的掃著。雪面上結了一層冰,暮染一邊掃的同時,一邊害得拿著木鏟在前面鏟。

因為使力掃雪,暮染的身上逐漸暖和,只是露在外頭的手腳依舊麻木的沒有半分知覺。

說起來,那些羅媽媽還真是狠,如此嚴寒的天氣,連一件襖子都沒有給暮染。就給了暮染一件破舊的冬衣,裡頭的棉花磨損的薄的跟衣料無疑,穿在身上,壓根禦不住寒。

“暮染,你快些掃,掃完這些雪。還有恭桶需要你去洗呢,要知道,做了那些錯事,別將自己再當個小姐。如今,你不過是個奴才,別那麼矯情。”沒等暮染掃完,羅媽媽從溫暖的房裡出來,站在簷下。隔著漫天的飛雪,朝暮染喝道。

暮染沒有回話,拿著掃帚,漠然的掃著地上的積雪。

彷彿已經習慣了暮染的沉默寡言,羅媽媽吆喝一句後,不再多話,繼續回到溫暖的房裡。跟房裡的丫鬟婆子們,喝起熱茶,磕起牙來。

談天說地的歡笑聲,不時傳入暮染耳中,暮染恍若未聞。

歷盡千辛萬苦,暮染總算將羅媽媽交代的事情,全部做完。等的暮染歇下時,夜色已經入了一半。

漆黑的夜幕,攏住四方天地,連絲毫的光頭透不出來。只能看見掛在簷下的風燈,搖搖晃晃出旖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