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養了幾日,暮染的身體近乎大好。

在綠竹的服侍下,暮染用過早膳。尋思著,自己生病的這段時間,安國侯也跟著忙活擔心的,隔個幾日便親自來望自己。加上,安國侯年紀畢竟大了,暮染心裡過意不去,想著前往安國侯的書房,給安國侯問安。

仍舊是那身青色的襦裙,裙角的位置用水綠色絲線勾勒著青竹紋樣。在熠熠奪目的陽光下,將暮染渲染的生機勃勃。

腳步輕快的走到安國侯書房前,暮染抬起手,正想扣門。猛然聽見,書房裡頭傳來茶具濺地的聲音。

伴隨著安國侯的怒吼聲,也一併傳出來,

“蓮兒蓮兒,她已經死了,你即便是日日念著她,她也不會活過來。”

“她死了又如何,她便是死了,也活在我心裡,活的好好的。這世間,我也只愛她一人。”完。即便是隔著書房厚重的門,暮染也能感受到,房裡的劍拔弩張。

抬起的手,頓的又放下。

房中如今這樣的局面,自己若是進去,只怕會令場面更加的尷尬。一時間,暮染僵在門口,進退兩難。

恍惚間,只聽得一聲悅耳的巴掌聲。房裡頓時安靜下來,那尖銳而刺耳的巴掌響,震的暮染心裡黯然一滯。

約摸等過半柱香的功夫,暮染陡然聽見,慕容夜嗤嗤的笑聲隱隱傳出,

“父親,你怎麼不打死我呢。若是你將我打死了,也許,我們也不必這般互相折磨。我也好,去見蓮兒。總好過一個人活在這世間,滿心的怨恨。”

“你……”被慕容夜的話氣到,安國侯一時氣結。話沒說半句,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徹房內,

“咳咳咳,咳咳咳。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咳咳咳,怎生的,咳咳咳咳。就生了你這麼個,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

安國侯的話,倒是沒有得到慕容夜的回應。

暮染心裡一急,顧不得其他,伸手推門而去,

“侯爺,您怎樣了。劉伯,叫大夫。”快步走到安國侯身邊,暮染俯下身子,拍打著安國侯的背心。

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早因咳嗽的過於劇烈,顯得面色鐵青。而將安國侯氣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站在堂前,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疏離的看著眼前的安國侯還有暮染。從窗外流瀉而入的溫暖日光,懶懶渡在他身上,居然也沒能將他散發出來的冷意退散。

定定看過幾眼後,慕容夜的眸底漾過幾絲嘲諷。而後,削薄的唇角微微抿了起來,將眸底的嘲諷加深。

努了努唇,暮染想說什麼,到底是什麼也沒說。只能低下頭,輕聲勸著安國侯,

“侯爺,到底是父子間,哪來那麼多的苦大仇深呢。”

“不需要你來做這個好人。”暮染的話才落,慕容夜並不領情的駁出聲。

氣勢冷凜到將暮染唬住,不敢再多發一言。

當下,安國侯更是盛怒,

“逆子,你跟我滾,滾。”見不得慕容夜如此對待暮染,安國侯即可嚴喝道。

一句話落下,慕容夜果真不再多留,轉身就給離開了安國侯眼前。

“逆子,逆子!”沒想到慕容夜走的如此幹脆,安國侯氣極更甚,咳嗽的越發猛烈。

暮染也是慌了手腳,忙忙連叫劉伯,

“劉伯,快請大夫。侯爺,您別生氣,世子爺到底年輕,等他年長一些定能體會侯爺對他的苦心。您可以跟世子爺生氣呢,血濃於水,不是麼。”

“小染啊,是本侯教子無方,讓你受委屈了。”拉住暮染的手,安國侯因咳嗽撕開的聲音,顯得格外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