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過五六首曲子,唐玉和已經響起了微鼾,又睡過去了。

輕出一口氣,青葵也歇了下來,這是在……哄小朋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青葵發現唐玉和已經睡去了南邊的角落。可能是睡著睡著也覺得榻下擁擠,所以又自己鑽出來了。只不過,她竟然睡地這麼死,一點也沒察覺?

來到廚屋,十松已經在生火了。

看到青葵,十松連忙關切問道:“你昨晚……沒事吧?”

青葵搖了搖頭,“還好,郎君夜半鬧了一陣,沒多久又睡下了。”

十松的眼裡閃過驚異,“當真?”

他昨晚也豎起耳朵聽了一陣,但許久沒聽到動靜,終於還是捱不過睡意睡了過去。

“很奇怪嗎?”青葵打著呵欠打水洗漱。

十松頓時露出個苦瓜臉,“你當我為什麼不敢在正堂裡歇宿?之前,我也試著在郎君身邊值夜,結果不是被他給扔了出來,就是被潑了滿身的涼水。

我這還不算什麼,之前有個侍婢不信邪,結果半夜被郎君捉了把蟲子扔臉上。還有個侍奴,硬是被蛇給嚇了出來。”

青葵打了個寒顫,夠狠!

“所以……”十松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昨晚說要值夜,我才推脫。我倒是想提醒你來者,不過你比我們都強,就算我說了,你應該也不怕的。”

青葵:……

青葵心中暗想,還真不是,十松要早說出這話,她肯定得三思而後行。為了那一蓬亂發,而丟了自己的小命,不值得。

“不過看來,郎君挺喜歡你的呀。”十松接著道:“自從出事後,就沒人能在夜間近郎君的身了。”

青葵努力忽視掉十松這話中的怪異之感,道:“要想法給郎君整理儀容,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說完,青葵和十松同時發出長長的嘆氣聲。

比登天還難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青葵除了和十松一起完成院裡的勞務,其餘時間,幾乎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唐玉和的身後。

看著他逗弄螞蟻、爬蟲,看著他在四周的院子躥來躥去,看著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地繼續爬樹。

一開始,唐玉和對跟在身後的青葵很是反感,不但張牙舞爪地嚇唬青葵,還扔石頭、沙子,像個小孩似的。

但青葵並不離開,唐玉和漸漸也就習慣了青葵這條尾巴。

每當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唐玉和就會攀爬上樹,坐在相同的位置,佇視著南邊的方向。這個時候,他會如同夜裡睡覺一般沉靜。

青葵想了又想,南邊,大概是在看洛陽的方向吧。

畢竟,唐玉和在洛陽榮耀過,也灰敗過。只是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記得的是那些美好的記憶,還是噩夢般的?

青葵試圖去解讀唐玉和臉上的神情,但卻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

“青葵姐姐。”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青葵轉身看去,只見兩個熟悉的身影自旁邊的小徑路過。

一個是月珠,一個是陌春。

這兩個丫頭都是才進郡公府沒多久,她親自教導了一段時日。

陌春朝著青葵行禮,月珠卻是直著身子,站在原地,神態桀驁,“原來是青葵啊,數日不見,似乎消瘦了呢?”

月珠上下打量著青葵,“怎麼,離開了長公主,連穿的也沒了嗎?我怎麼記著長公主可是賞了你好幾身做工不錯的衣裙?還是說,你如今也有了自知之明,知道……不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