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煥搖頭,“陛下既然有意讓他們入洛,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大王。”衛剛捷看了一眼帳外,湊近唐煥小聲道:“現在阻止還來地及,一旦大王在汴州的家眷當真被送入洛陽,大王就真的全然受控於陛下了。”

唐煥一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身為人臣者,就當唯君命是從。這樣的話,不必再說。”

衛剛捷看了看唐煥的神色,將原本想說的話壓了下去。

出了唐煥的帳篷,幾個同行的親隨圍了過來,問道:“怎麼樣了?”

衛剛捷搖頭,“回去再說。”

幾人回到自己的帳篷,其中一人看了看外邊的情況,然後回轉身問道:“到底怎麼樣?大王可有答應?”

衛剛捷苦笑,“我不過說讓大王阻止汴州的家眷入洛,他都沒答應,還說什麼為人臣者,當以君命是從。後頭的話,我哪還能再說下去?”

聞言,其他幾人紛紛嘆息。

“大王就是太忠心了。”

“都被欺負到這份上了,大王還是這樣心軟。”

“這可怎麼辦?上次大王與北丹國一戰,便連汴州都回不得。此次若再平亂而回,怕是連性命都要不保了。”

“衛哥,你一向足智多謀,現在可怎麼辦?咱們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大王丟掉性命嗎?真是太不值了!”

“是啊,衛哥,咱們一定要想辦法保住大王啊。”

衛剛捷擺了擺手,剛想說什麼,忽聽帳外小兵朗聲道:“衛將軍,剛才有人送了封信過來,說是務必要衛將軍親自開啟。”

衛剛捷喚了那小兵進來,問道:“何人送的信?”

那小兵搖頭,“面孔瞧著生,不曉得是哪位將軍帳下的。”

衛剛捷已經將信拿在手中,拆開一看,頓時喜上眉梢,“真是天助大王。”

其他幾人忙問,“什麼事,這麼高興?又關大王什麼事?”

衛剛捷待那小兵出去後,便湊近幾人,小聲嘀咕起來。

時值半夜,軍營內已是一片寂靜,唐池也已經歇下。正沉夢間,忽聽聞帳外響聲大作,喧嘩不已。

“出什麼事了?”唐池一邊披甲,一邊朝帳外走去,正遇到穿戴整齊的衛剛捷與其他幾位親信進來。

唐池察覺有異,皺起眉頭,“你們……”

衛剛捷等人已經跪下,“請大王入鄴都坐鎮!”

唐池神色大變,“入鄴都,什麼意思?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衛剛捷朗聲稟道:“鄴都亂軍趁夜侵襲,欲奉大王為主將,討伐不仁之君!”

“放肆!”唐池拔出腰間佩刀,指向衛剛捷,“衛剛捷,你想謀反嗎?”

衛剛捷絲毫不懼,也不躲避,挺直著腰,鏗鏘道:“若能令大王擺脫陛下的束縛,衛某死而無憾!”

“某等死而無憾!”其他人跟著附和。

“大王今日不反,他日也將受戮。”衛剛捷又道:“小人已命人半路劫救大王的兩位夫人與幾位公子,待訊息傳回洛陽,陛下一樣會震怒,一樣會認定大王已經叛逆。”

“你!”唐池漲紅著臉,極其憤怒地瞪著衛剛捷,手中長刀抬舉,卻遲遲揮不下去。

衛剛捷跟隨他多年,又是生死之交,況且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自己,唐池如何下地去手?

這些年來,要說唐池心裡沒有一點怨憤,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