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照英也看得到眼下朝堂的情勢,況且,除掉韋昆,他也算是有把柄落在了姚太妃的手中。他還不至於笨到在這個時候反面,自毀前程。正因為他關心自己的前程,所以更要促成言真所說的大計。

姚太妃微笑,“洪公不必心急,一切自有天意。”

洪照英明白姚太妃自有計較,也就不敢再多問,匆匆告辭。只是一路上,仍在琢磨著姚太妃的話。

他也實在拿不準,姚太妃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六日,貝州屯駐兵士突入鄴都……剽劫坊市?”洪照英看著手中的奏報,微有詫異。

他剛回到府中,就有宮使來召他面聖。

唐煥的議殿內,除了他,還有幾位值守的文臣。

他如今是樞密使,這些事自然要召他商議。

“簡直荒唐!”一文臣道:“陛下,此事絕不能縱容,還需立即下旨令武德使徹查此事,嚴懲鬧事之徒!”

另一文臣也附和道:“沒錯,此事務必要嚴懲。若不給以顏色,只怕開了壞頭,其他各地駐兵也盡皆效仿。”

“陛下。”洪照英將奏報呈回給唐煥,“今冬大寒,守駐兵士如此,或許另有隱情。事情的確要調查清楚,但不宜太過激進。如今徵西大軍尚未返回,還需以安撫為上。”

洪照英嘴上雖這樣說著,心裡卻直犯嘀咕,難道言真說的事,就應在此處?

但姚太妃的意思,是不讓他插手太多。所以,他也就實話實說。今冬不但嚴寒,還天災不斷,唐煥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若太過激進,反倒惹唐煥生疑。

唐煥點頭,“不過些許小事,還不至於興師動眾。”

一旁文臣道:“若貝州兵士再度入城劫擄,只怕後果也難料。”

另一文臣道:“不若令魏博指揮使率兵移駐貝州,如此,既可防事端再生,也可防萬一貝州生變。”

唐煥默了默,表示贊同,“擬詔。”

洪照英垂眸,心中已經有無數的猜測在打轉。

鄴都武德使彥瓊府邸,正是歌音繚繞,美姬在懷,堂中十數名親隨與巴結之人飲酒聊天。不久前貝州兵士入城搶掠的小騷亂,並沒有引得這一班人的重視。

彥瓊原本是伶官出身,深得唐煥信任,自從來到鄴都作監官,便作威作福,淩駕於眾官之上。身旁所聚集的,自然也都是奉承的小人。

“王正言那老頭最近病地厲害。”一小官道:“敢阻彥公行事,自然招致禍患。放眼這城中,還有誰敢與彥公作對?”

“就是。”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彥公在城中一跺腳,莫說鄴都,便是魏博六州都得跟著地動。”

“咳咳……”有一人輕咳道:“這話可莫亂說了,上月鄴都才有地動,已是民心惶恐。這些日子以來,城中流言紛紛,不少百姓逃去了他郡。”

聞言,彥瓊放下酒杯,問道:“哦?有什麼流言?”

那人連忙回答,“自大震後,城中便有不少裝神弄鬼之人,說這是天譴與警示。前不久,貝州兵士入城生亂,又有人說,鄴都城……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