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道過謝,在唐玉和身後不遠處坐下。那裡,卻是早有備好食物的幾案。

梁井初心裡微有詫異,看來這青葵已非第一次受主人這樣的恩賜。

他不由多看了青葵幾眼,乍看容貌並不出色,但眉眼間卻自有幾分沉穩疏闊之氣,這點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更重要的是,不知為何,雖是初見,梁井初卻莫名覺得對這婢子有幾分親近之感。

“子舒如此盯著青葵看,莫不是心喜?”秦辰悅突然開口,玩笑道:“那恐怕要讓子舒失望了。青葵雖是婢子之身,卻十分伶俐聰慧,深得長公子與二公子喜歡,晉王府怕是不會放人。”

梁井初臉色微紅,“七公子玩笑,井初豈敢生出這樣的心思?”

秦辰悅與唐玉項皆笑了起來。

唐玉項道:“三郎是還未與你家公子熟悉,待相熟了,便知他的性情。時常捉弄於人,連我有時也吃他的虧。”

“行行行,唐兄這是對我有怨氣了。”秦辰悅端起酒盞,“我自罰酒,向唐兄賠罪。”

席間一片熱鬧。

但秦辰悅與梁井初二人也沒有呆多久,便告辭離去。

畢竟,秦辰悅與唐玉項皆是質子之身,如今又帶著吳國使,還是要避忌些。

唐玉項也沒多挽留,只送到樓下,待二人遠去,這才回了樓上。

回了座位,唐玉項有些感嘆,“真沒想到,梁家對吳王七公子,倒還是尊崇。”

青葵看了唐玉項一眼,這話唐玉和自然不會接,但她也不肯定唐玉項究竟是在對她說,還是自言自語。

不過唐玉項的話倒是事實,以梁家如今在吳國的地位,梁井初其實並不必要如此討好秦辰悅。只能說,吳國梁家家風還不錯,並不會做出拜高踩低之事。

說起來,這位梁井初還是她的再從兄,同一個曾祖父,稱他一聲堂兄也不為過。

只可惜,她並不打算認這門親。

人家,也未必在意她這個未曾識面的舊親。

還別說,眼下成國情勢複雜,梁家未必想攪進這趟渾水中來。

離了浮月樓一些距離,梁井初才向秦辰悅問道:“那喚作青葵的婢子,真的只是普通的婢子?”

秦辰悅笑了起來,“怎麼,子舒你還真的看上了晉王長公子的貼身侍婢了不成?”

梁井初無奈一笑,“七公子莫再玩笑井初了。井初只是覺得,普通的婢子,怕是沒有這樣的氣質。”

秦辰悅微斂笑意,點頭道:“聽子舒你這樣一說,我也深有同感。初見這婢子時並不起眼,但她言行舉止卻十分大方。再者,若只是一般的人,只怕也難得晉王兩位公子的青睞。”

話語一頓,秦辰悅不由沉吟,“我聽說,這青葵原是安國亡國時,自開封府逃到晉陽的,後來入了開國郡公傅才敏的府裡,那時也不過六七歲上下。

沒多久,她便因為伶俐被挑去了瓊華長公主身邊伺候,很是得長公主看重。雖為婢子之身,但日常賞賜之物也不少,眼界自然要比普通的婢子高許多。”

梁井初目光微閃,“自開封府逃出的?”

秦辰悅點頭,“據說家人都死於兵亂當中,唉,也是可憐。”

秦辰悅伸手指了指前邊,“那邊有座池子,也是處好景緻,我們過去瞧瞧。”

梁井初含笑回應,思緒卻有些紛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