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換過薰香,轉身卻見唐玉項正盯著她。

見青葵看過去,唐玉項一笑,“阿葵,我父親和母親也快要來洛陽了。”

青葵微愣,隨即明白過來,也快到年節了。各地藩王都會入洛賀節獻禮,包括外國也會來使。晉王雖然地位大不如前,但爵位畢竟在那裡,又與陛下是義兄弟的名分。

唐玉和還沒有睡意,坐在榻上拆解著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十分投入。

青葵也笑了笑,“可要婢子做什麼準備嗎?”

“不用。”唐玉項道:“父親與母親都是隨和不過的人。你照顧地阿兄這般細致,想來他們也會歡喜。”

青葵默然。

唐玉項的母親楚國夫人是不是隨和,青葵不知道。但要說晉王唐池隨和,只怕還難說。

唐池可是武皇養子,之所以讓武皇看重,自然是他隨武皇鞍前馬後,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本事,令武皇欣賞。

這樣沾了一身血氣的人,又能隨和到哪裡去呢?

莫說唐池,便是唐玉和,如果他不是得了瘋癲之症,只怕戾氣也不會少多少。

想到這裡,青葵又看了唐玉和一眼,以及他臉上的那道傷疤。

不知道,唐玉和再與他父親見面時,會不會認得?又會不會觸動一些不好的回憶,而情緒波動?

似乎明白青葵在想什麼,唐玉項解釋道:“當年父親對阿兄動手,也是迫不得已。阿兄當時迷了心,如果父親不出面阻止,正在氣頭上的陛下只怕不會放過阿兄。”

說著,唐玉項轉頭看向唐玉和,“阿兄,你……可還記得父親?”

唐玉和專注著手頭上的玩具,並不理會唐玉項。

唐玉項微嘆,“怕是不記得了。”

連他也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勉強讓唐玉和認可了他。父親又哪裡有這麼多時間,以及耐心來親近唐玉和呢?

“陛下。”屋內眾伶人停下練習的動作,紛紛向進屋的唐煥行禮。

唐煥含笑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定在文季的身上。

唐煥身邊的伶官曾蘊飛連忙道:“文季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其他人紛紛退散。

唐煥坐下後,曾蘊飛看了一眼近前行禮的文季,一嘆道:“文季啊,陛下如此信任你,你怎的卻不對陛下盡心呢?”

文季道:“小人不明白曾大夫的意思,小人依陛下之意在此教導諸人習練戲目,亦是為了陛下。”

曾蘊飛搖頭,“之前在宴上,陛下不是有旨,命你多出入晉王在洛陽的府邸,教習晉王長公子學戲嗎?還是說,你膽大到不將陛下的話放在心上了?”

文季冷淡看了曾蘊飛一眼,朝唐煥行禮,“啟稟陛下,小人以為晉王長公子不過是一時興起,未必真心喜歡學戲。”

曾蘊飛剛想說什麼,唐煥已經道:“一時興起也好,真心也好,文季你便當作是交遊,時常出入便是了。”

“沒錯。”曾蘊飛接話道:“晉王也快入洛了,府裡正該熱鬧熱鬧。相信以文季你的聰慧,必能觀察入微。倘若晉王有半絲不臣之心,文季也能為陛下分憂了,不是嗎?”

文季看了看唐煥的神色,最終無奈應聲,“是,小人謹遵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