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文季,曾蘊飛便伴著唐煥回宮。

路上,曾蘊飛不禁問道:“陛下雄才大略,萬民歸心。那晉王卻暗生野心,實在可恨。只是,奴不明白,如今晉王所掌的兵力已大不如前,陛下何不直接拿了他?”

唐煥搖頭,“若能如此簡單,我也不必日日憂心了。我雖削了晉王不少兵權,但他當年隨父親徵戰,根基深厚,我若輕動,只怕會引得軍中嘩變。

再者,齊國窺伺,蜀國輕慢,還有北丹國也屢屢犯邊,我豈能在此時自斷臂膀?待明年開了春,北邊少不得有場戰事。”

曾蘊飛道:“幽州,不是還有宣國公坐鎮嗎?”

“宣國公年歲已長。”唐煥輕嘆,“之前朕調他往鎮幽州時,他便再三請辭。這幾年,聽說也是飲藥不斷。再令他統兵作戰,只怕也不可能。武皇舊臣,到底沒剩下幾個了。”

曾蘊飛轉而道:“陛下不必憂心,魏王如今已能為陛下分憂。”

唐煥含笑點了點頭,“諸子當中,的確只有魏王最得我心。”

一行人緩緩遠去。

酒香陣陣,唐玉項與吳國七公子秦辰悅正在屋內對坐而飲,閑話家常。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最多的便是時間,因而時常閑聚。對此,宮中的人也並沒有多話。

畢竟,唐玉項與秦辰悅看上去都是無害,而府邸周圍皆有兵衛把守,內裡也不乏監視的侍奴,只要不離開洛陽,他們又能玩什麼花樣?

看了一眼在院中耍鬧的唐玉和與青葵,秦辰悅轉回頭看向有些失神的唐玉項,“唐兄最近是怎麼了?似乎不太開心。”

唐玉項回神一嘆,“也沒有什麼太開心的事。年節本該是開心之時,但對我們一家來說,只能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聖意,後果難料。”

聞言,秦辰悅也是一嘆,“我的境遇也不比唐兄好多少。父親子嗣眾多,可憐母親她孤弱在吳國,我卻未能侍奉在側。今生到底還有沒有希望回故國,也很難說。”

說完,秦辰悅頗有些惆悵地灌了幾口酒。

唐玉項看秦辰悅一眼,“秦兄何必喪氣,依我看,此次吳國使臣入洛,便是秦兄的大好時機。”

秦辰悅看唐玉項一眼,笑了笑,“我非嫡非長,梁家何以要支援我呢?相比於我這個在成國的質子,扶持吳國的其他兄長才是更佳的選擇。”

唐玉項輕嘆,也沒再多說什麼。他如今自身難保,如何顧得秦家與吳國的事?

“郎君。”知書進屋稟道:“內園使文季拜訪。”

聞言,唐玉項與秦辰悅相互看了一眼。

秦辰悅驚詫道:“那伶人文季,不是極討陛下歡心嗎?怎麼會突然來府上拜訪?”

唐玉項微一皺眉,似乎憶起了什麼,起身道:“之前阿兄進宮時,曾向那文季習了段舞,陛下金口玉言,令文季多來教習阿兄。”

一嘆,唐玉項道:“只怕這府裡該熱鬧起來了。”

“秦兄稍待,我去迎一迎。”唐玉項向秦辰悅一禮,出了屋子。

秦辰悅搖頭,“陛下對晉王的猜忌之心,是越來越重了。”

侍立在秦辰悅身後的侍奴輕聲道:“此地已是事非之地,郎君往後怕是不好再多過來。”

秦辰悅笑了笑,自嘲道:“你怕我引火燒身?只怕我燒死在這裡,父親也不會多在意。”

若真在意他,那麼多子嗣當中,也不會單挑了他過來做質子。

那侍奴微嘆著閉了嘴。

正在此時,門口有些響動。原來是玩累了的唐玉和走進屋裡找吃的,跟在後邊的青葵面色尷尬地在門口頓了頓,好巧不巧地她聽到了剛才秦辰悅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