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已經睡著,臉上也上過了藥。

沂國夫人白氏給四皇子攏了攏被子,又撫開了他額前的亂發,這才起身退開,旁邊的侍者將帳簾放下。

來到外間坐下,白氏看向汧國夫人侯氏,“到底是你生的,你又何苦如此苛責於他?今日之事,明顯是劉皇後在算計,他也無辜啊。”

侯氏神色淡漠地道:“他便不該來到這世上,如今來了,也是還債。”

白氏一嘆,轉了話題,“劉皇後的手段厲害,你今後要越發當心才是。陛下寵愛的妃子,皆被她弄出了宮,又或是設計失了寵。”

“我這裡無事,倒是你,今日出現,只怕不能善了。”侯氏道:“劉皇後如此擅妒,又手眼通天,你若再偏居那處,只怕要遭算計。”

白氏笑了笑,“她自算計她的,我也早該隨先君而去的。”

“你這樣說,我更是無地自容。”侯氏淡笑,“我不懼死,但死,也要死地值得,不是嗎?”

白氏不由看向了侯氏,“我知你與蔡將軍情深難舍,但你我皆是女子,安國也亡了這麼多年,成國也早已安定,你還能做什麼呢?”

侯氏默了默,轉而道:“最近那涼國夫人越來越出風頭,皇後對她倚重,她也刻意討好。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她身為少帝嫡女,竟是一點也不念梁家舊情了嗎?

當日,唐煥攻進開封府,幾乎誅盡梁家一門。那時她雖年幼,但好歹也該知道什麼是羞恥,什麼是殺父之仇吧。竟不想,她如此貪圖求生,巴結富貴。雖有大家之儀,卻毫無公主之貴。”

聞言,白氏不由笑了笑。

侯氏不由看向白氏,“你覺得我對壽昌公主無禮?她若是有心之人,我自會對她恭敬。可她如此自甘墮落,我可不會顧忌她從前的身份。她若再助紂為虐,我必不手軟!”

白氏搖頭,“我笑她是痴人,更笑劉皇後沒眼光。”

侯氏疑惑,“這是何意?”

白氏道:“連你都瞧得出來,那涼國夫人毫無公主的貴氣,也只能說劉皇後出身一般,所以無知無覺。”

聞言,侯氏更加疑惑了,“你的意思是?”

白氏看向侯氏,“不知你方才可有注意到,我向陛下陳情之時,劉皇後曾向她打眼色,望她助力。可她,非但沒有動靜,反而還隱在人群之中。你說,她在害怕什麼?”

“害怕……”侯氏驀地道:“難道是害怕你不成?”

搖了搖頭,侯氏不解道:“沒道理啊。她再如何,也是少帝的嫡女,她再怎麼,也不會害怕你才對。”

白氏看向窗外,“若她並非壽昌公主呢?”

侯氏不由睜大了眼睛,“此話可當真?”

白氏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感慨,“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我對壽昌公主的印象很深刻。她的眼眸很亮,很有神,周身也自透著一股靈氣。

雖只見了幾面,我卻真的很喜歡她。再有,就算大了樣貌會有所變化,但我可以肯定,如今的涼國夫人,絕非壽昌公主。”

侯氏轉開目光,不由沉思起來。

半夜,青葵自噩夢中驚醒過來。如往常一樣,唐玉和正緊緊地攬著她。但此刻,青葵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她不由推了推唐玉和,想要起身。

唐玉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阿葵。”

青葵的氣息仍有些不穩,“郎君,婢子想先起,你自己睡會兒好嗎。”

唐玉和耷拉著眼皮,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