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一年
章節報錯
蘇莫禹進部隊的那天,沈晨溪沒有去送他,因為她潛意識裡認為,只要她沒有親眼看見他離開,他就一直還在自己的周圍。
不過,在前一天晚上,她約了蘇莫禹出來,兩人就這麼在大院裡走了一個鐘,雖然沒說什麼,但好歹是把求來的平安符送出去了。
蘇莫禹一開始是錯愕的,他瞧了許久躺在沈晨溪手中的平安符,沒有看出這是什麼東西,抬起頭來問她,“給我的?”
“嗯。”
“是什麼?”他拿起來湊近眼前看了一會兒,倒像是個平安符類的東西。
“平安符。”
還真是!蘇莫禹瞭然地勾起了唇角。
沈晨溪捕捉到了他的笑,以為他是喜歡的,她便也開心起來,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加快了,“這是前幾天和我媽去蘭若寺求的。”
蘇莫禹自然也聽出了她話語裡流露的興奮,他斂起眉眼,剛勾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線,“怎麼想起給我求了?”
沈晨溪沒有注意到他變了臉色,聽到他這個問題後垂下了臉,怕被瞧出什麼似的,壓低了聲音,裝作沒什麼的樣子,“就是想到你要去藏區,那麼遠的地方,而且看新聞好像那邊比較不太平,便想求一個讓它能保你平安。”
蘇莫禹聞言,輕笑了幾聲,“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什麼?”沈晨溪疑惑。
“迷信。”
“......”沈晨溪氣極,“嫌棄?那你還我。”說著她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搶回那枚平安符。
“誒!”蘇莫禹手一下舉高,躲閃道:“開玩笑開玩笑,既然是送了我,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聽他這麼說,沈晨溪才收回手,“那你好好收好,到了那邊也別丟了。”
“行。”蘇莫禹將平安符揣進衣服兜裡,重新邁開步子往前走,“走吧,送你回家。”
沈晨溪卻停在原地沒有跟上,蘇莫禹走出了幾米遠後才發現她還在方才站著位置,他回過頭,望著她,“怎麼了?”
沈晨溪對上他的視線,默默地走進他,在兩人再次面對面只剩一米距離時,她才停下,咬了咬唇,而後緩緩開口,說話時還顫抖著,“你,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蘇莫禹在黑暗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沈晨溪受不了這時候的沉默,在黑暗中所有的聲響都被放大,就連草叢裡的蟲子那般微弱的叫聲在此時都清晰無比,尤其是她的心跳聲......
“蘇莫禹。”她又喚道。
“嗯。”他的聲音低沉,很有磁性。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既然開口了,就不該半途而廢。
蘇莫禹指尖微動,片刻後發出了一聲輕笑,與幾分鐘前的那笑聲不同,這次的笑聲裡似乎帶著嘲諷,又像是無奈,他向前半步,月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落在他身上,明滅的光線更為他增添了一份凌厲,他垂著眸就這麼凝視著她,唇角動了動,“晨溪長大了,也好看了,也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了......”
他的聲音很輕,就算他們之間的距離近的只要她往前踏半步就能親到他,可她卻覺得此時的他就像和她隔著一整個銀河。
“如果......”蘇莫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遇到合適的男孩子,可以試著發展發展。”
後來,沈晨溪才知道,原來那時的蘇莫禹早就已經知道她的喜歡,所以他說的是“遇到合適的男孩子”而不是“遇到喜歡的男孩子”,他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告訴過她,他不愛她這個事實。
蘇莫禹在部隊的第一年裡,沈晨溪的生活其實和以前沒有多大的區別,依然是學校,宿舍,還有兼職,三點一線,平凡卻又充實的過著。
遠在國外的蘇清在這一年與她的聯絡多了起來,兩人雖然有時差的阻礙,沒辦法做到時時刻刻都聯絡到,但能知道她們都在不同的地方過得好就行了。
還有,在這一年裡,蔣南出現在沈晨溪面前蹦躂的次數也愈發多了起來,且自從說開了之後,蔣南這人也變得愈發厚臉皮起來,不管沈晨溪如何拒絕他,他也總是有辦法找到新的理由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多次拒絕無效之後,沈晨溪也懶得再理了,畢竟蔣南並未藉著喜歡的名義做出任何令她不舒服的事情,反而因為他,沈晨溪覺得平凡的生活裡多了一些樂趣。
張白露倒覺得蔣南不錯,也時不時地讓沈晨溪轉移下目光,別再一棵樹上吊死,每當這時候,她話還沒說完,就會被沈晨溪一眼瞪去,便自覺地噤了聲。
在張白露的“教導”下,沈晨溪學會了化妝,其實她並不在意對自己外表上有過多的打扮,可私心又希望等蘇莫禹回來後能發現她有所變化。
在張白露的慫恿下,她改變了自己多年來一成不變的髮型,黑長髮染燙了栗色的大波浪。原本換了髮型的沈晨溪沒有什麼感覺,直到幾天後蔣南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眼裡閃過一絲驚豔,以及周圍漸漸多起來的追求者,她才知道,原來這樣的她是好看的嗎?
“你在部隊的第一年,生活好似沒有任何改變,卻又總覺得還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心裡總有空落落的感覺,大概是因為這座學校少了你吧。不過白露說我開朗了許多,也說我漂亮了許多,我沒有說,其實我還挺開心的,我希望能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至少是和以前不同了。媽媽和我通電話的時候跟我說,蘇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如從前了,我放長假的時候回去過一趟,看望過蘇爺爺,老人家蒼老了不少,可在看見我時卻依然精神抖擻的樣子,我知道他是裝的,他一定是不想讓我們這些小輩難過,你和蘇清都不用擔心,我和媽媽還有李叔會好好陪著蘇爺爺的。”
沈晨溪在日記本上寫完最後一個字,合上了本子,塞回枕頭底下,這段時間以來,她越發愛寫日記了,寫的其實更像是瑣碎的流水賬,想到什麼就寫什麼,就彷彿是寫信,寫給蘇莫禹的信,只不過從未寄出去罷了。
喜歡十二年春秋請大家收藏:()十二年春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