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雖然知道姜文正的厲害, 可沒有多少人真正的見過。而對大長公主, 即便當年她以果決的手段,穩住了京中局勢, 但除了對她斬殺前駙馬而形成的各種流言之外,卻是沒有人對她的才能有過正確的認識,只以為是不過仗著李淼的恩寵罷了。

如今這夫妻之間的見招拆招,你來我往,眼看岌岌可危, 卻又突然險象環生。在這小小的圍場之中,帶這個幾千人的兵馬,竟是打出了萬軍之勢。是他們夫妻之間串聯好了讓他人看的一場戲?觀賞臺中懂兵事的人不在少數,若是串聯做戲,自然是能瞧得出端倪。

“大哥,我怎麼瞧這不對。這國公爺和大長公主是玩真的啊?”廖長海指著臺下的輿圖驚呼道。

廖長霖眉眼一抬,似是意想不到一般,說道:“也難為你看得出來。”

“這在看不出來, 可不就真的成傻子了?大長公主那裡已經沒了一半的人馬了,國公爺手裡的騾馬營和先鋒營可也都填進去了。沒一點兒客氣的意思,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去了,還以為這兩方有仇呢!”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廖長海刻意的壓低了聲音,朝一旁的姜祁他們看去。

廖長霖見自家弟弟這般模樣,不屑道:“知道自己說的話會惹了人,你還非得說,說了還生怕別人聽見, 真是沒用。”

“……”廖長海默然。

廖長霖看著臺下的輿圖,嘆道:“只是可惜,憑著家學,只要世子有意從軍,那他日定也是能如國公爺一般建功立業。”

廖長海撇撇嘴,嘀咕道:“他好好的世子,什麼都不做,就能安安穩穩的繼承爵位。何況再怎麼建功,也依舊是國公府,還不如自在一些。”

廖長霖一愣,沉默片刻,而後道:“怎麼?你是羨慕了?所以不想去西南了?”

廖長海連忙搖頭。“怎麼可能?我答應三小姐了。”他那句話說自己不去了?大哥還真是能冤枉人。

然而大長公主即便是對姜文正的戰法在如何熟稔,畢竟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僅依靠兵書和輿型是不能完全將兵伐詭道的融會貫通的。只是她並未有輸的太慘,在吞了姜文正的騾馬營和先鋒營之後,憑借兩個步兵營吃下了姜文正一個營的輕甲兵。並由大長公主親率其餘兵士為誘餌,派李嘉恆先鋒營跨過河道,繞至姜文正身後發起偷襲。雖說姜文正跑的及時,卻被人佔了大營。

只是讓大長公主沒有想到的是丟了大營的姜文正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集結戰馬,組成一組輕騎,以迅雷之勢,從側翼攻進,奪了帥旗。

大長公主氣的不行,說姜文正不守規矩。姜文正卻以為,兩軍對陣,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在說你偷了我的大營,我趁你得意之時,只取中軍也是兵法的一種,算不得壞規矩。

大長公主無奈,只得怪自己輕敵大意了。

比試結束,雖然是姜文正贏了,但偷襲大營把姜文正逼跑的李嘉恆也是得了李淼的誇獎。李嘉恆受了誇獎,卻是高興不起來,想著自己明明是偷襲。眼看著就能得手,卻沒有想到不僅沒有拿下帥旗,還讓人轉過頭來奇襲中軍,全軍潰敗。

若是真的戰場,他這支失了主的先鋒營最後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姜祁看到結果,無奈的搖了搖頭。“怕是這個大營是爹故意丟的。”

還在為大長公主可惜的嚴瀟宜聽罷,忙問:“為何這樣說?”

“因為娘比當年的滕王要好對付多了。”姜祁笑道。

姜文正當初如何率領五萬援軍戰勝二十萬叛軍的事嚴瀟宜自然也是聽過的,姜祁這麼一說,嚴瀟宜也頓時明白了。當年正是被姜文正率著一支輕騎,直插中軍站下滕王的頭顱的嗎?

所以,若是姜文正願意,速戰速決也並非不可能。至於為什麼會你來我往這麼久,怕就是姜文正在耐心的陪著大長公主練手。只是雖然也算不得作弊,而是姜文正沒有選擇更快捷的辦法而已。

“娘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娘是真的在認真的對待這次演練。”嚴瀟宜嘆道。

姜祁卻道:“正是因為娘是認真的,所以爹才沒有速戰速決。起先是爹也是想要看看娘真正的勢力,而且演練畢竟也是要給別人看的熱鬧的。最後,爹也在告訴娘,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任何戰法也是沒用的。”

“即便是如此,怕是娘也會很生氣。”嚴瀟宜嘆道。

姜祁無所謂道:“這便是爹的事兒了,咱們做小輩的,在一旁看著就好。”

“……”嚴瀟宜默然。

因為外人潛入,而使得此次秋獮演練提前進行並結束。這樣一來,眾人似乎除了打獵,倒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的了。好在中秋已至,營地裡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比起往年,大家的興致似乎並不是很高。”姜祁看看帳外,嘆道。

嚴瀟宜笑道:“出了那麼一件事,對方究竟是什麼來歷?目的是什麼?外面一概不知。人心不安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完,拿起剪子,將手中穿著針的繡線從繡品剪斷。

“如今演練完了,你也不用在娘那裡侍候,不想著休息,怎麼還做繡活。”姜祁說道。“已經入夜,還是不要忙了,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