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界都知道姜祁醒了,可究竟什麼情況確實沒有人知道。

如今一些有心人派去在國公府門前打探訊息的人,看到姜祁出現便立即向自家主人報信去了,而這其中也有嚴家的人。

嚴培倫在得知姜祁會陪著嚴瀟宜一同回嚴家,更是在聽打探的人說起寧國公府的陣勢之後,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滋味。

“重病蘇醒後的第三天,便陪著嚴瀟宜歸寧……怕是嚴瀟宜得了他姜祁的心。不過是女子歸寧,寧國公府竟是派出了府兵隨行,這明白就是告訴我們,寧國公府對嚴瀟宜的看重。”嚴培倫搖頭嘆道。

溫氏有些不自在的撇過眼去,反駁道:“誰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寧國公府的架勢誰說就是為了嚴瀟宜?滿京城裡誰不知道大長公主對姜祁溺愛,如今好不容易醒了,不派府兵看著些,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再說了,當初我們可都知道那姜祁是看上我們月兒,才使得寧國公府親自上門提親的。如今換了人,他姜祁雖然會怪罪我們侯府,可最後做決定的也是國公爺和大長公主啊?他們不同意我們還硬塞過去不成?這一點說不定姜祁也能想明白了。今兒他陪著嚴瀟宜來我們嚴家,說不準是抱著什麼心思呢!”

對於自家女兒,溫氏還是有自信的。要知道即便姜祁是個不長進的,可他們寧國公府勢大,多少達官顯貴都想將女兒送去做那世子夫人。結果姜祁僅是看了她女兒一眼,便死乞白賴的指著人來他們府上提親。也就是這件事,才讓京城裡的人知道嚴家還有個二房,也讓她能在楊氏的面前能夠抬起頭來。

雖說嚴瀟宜樣貌也是不差,卻也是比不上她家月兒姿容秀美,溫婉可人。所以,溫氏覺得姜祁不顧身體,特意陪著嚴瀟宜,一定不會是因為什麼夫妻情誼呢!

“等他姜祁來了,自然是要同我們見面的,倒是時候……哼!嚴瀟宜她是世子夫人又如何,丈夫心裡惦記著別人,這日子還能好過了?”

嚴培倫瞧著溫氏自得的模樣,雖然面上不以為然,可心底卻也是有些認同。嚴瀟宜的樣貌不隨嚴家,也不像楊氏,反而是肖似她舅舅楊涵,生的是濃眉大眼鼻樑高挺,就那身量也是比之尋常女子要高出許多。而當朝女子都以嬌柔纖弱為美,大哥還活著的時候,他們二房在京中並不得臉,等到他繼承了爵位,溫氏帶著月兒出席了幾次宴請之後,無論是才學還是姿容,在眾貴女之中都是佼佼,這也是為什麼盧家願意換親的原因。

雖然那盧本卓不是盧家嫡長子,可也是頗有才學的。待到今年秋闈中了進士,憑著盧家的能力,那以後定是前程無量,比之寧國公府的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姜祁不知道要好了多少。然而姜祁雖然是個廢物,但寧國公府的勢力也是不容忽視,可若姜祁心中真的掛著月兒,到時候想來也是可以利用的。

嚴培倫想著想著,心底對溫氏的話更加的認同。可即便是心中齷齪,男人也要端著一家之主的皮相,不能完全表露。

“宜兒嫁進寧國公府,我們做長輩理應盼她今後同世子日子過的和美,你身為她的嬸母怎能說出這般話來?”嚴培倫呵斥道。

嚴培倫是個怎樣的人,溫氏這枕邊人又如何不知?她心中嗤笑嚴培倫虛偽,可面上卻是一副知錯的模樣。“侯爺說的是。妾也是擔心宜兒在國公府受了委屈,今天宜兒回來,我們府上也得好好準備準備。畢竟兄長和大嫂都不在了,老夫人身體又不好,咱們做長輩可要好好招待姑爺才是。”

嚴培倫聽罷,點了點頭。“夫人所言甚是。”

先不管嚴家這廂如何算計,嚴瀟宜和姜祁坐在馬車中正緩緩的往嚴家這裡走著來。

“陳太醫說要未時過來,所以今天還是別去西山了。”嚴瀟宜說著。

姜祁卻道:“不妥,今日是你歸寧的日子,若是不拜過岳父岳母,可就是我這個做女婿的不孝了。何況西山那裡已經打點好了,來回也不過一個時辰,若是我們回去晚了,大可派人先行回府告知,請陳太醫稍等即可。”

“這如何使得?”父母的靈位已經送回祖宅安放了,所以在姜祁說要去慶光寺祭拜的時候嚴瀟宜是高興的。然而時間雖然來得急,可一來一往的趕路,嚴瀟宜還是擔心姜祁的身體受不住。

“有何使不得?陳太醫離我們府上也不過是街頭轉角的距離,若是實在晚了,我們回去之後直接去陳太醫府上就好了。”姜祁不以為然。

嚴瀟宜見狀,也只能是同意了。不過也好在她原本就不想在嚴家待太久,看過祖母之後,早先去西山就是了。

一行走過鬧市,姜祁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熱鬧,心有感慨。不過是躺了半年,可卻因夢中的記憶太過深刻,他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自己病了時候的那二十年,真是一步都未再踏出府門。

能從夢中醒來,真好!

姜祁放下車簾,伸手將坐在對面的嚴瀟宜拉到身邊。就好像在夢中一般,靠在嚴瀟宜纖細的肩上,闔眼不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