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點即是:這是受賄, 被抓住把柄更是難逃。如果玩得狠的話, 太`子`黨可以利用這點來陷告他納賄。嚴九欽聲正言辭,“鄭兄,你是要陷我於不忠不義。”

“怎麼是陷害你, 嚴兄,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無第三人所知了。況且, 這又不是要勞煩你嚴兄做事, 只是見嚴兄坐騎馬鞍稍舊, 想借此機會修繕換新。”鄭致士自然會說話, 點到了嚴九欽生活節儉, 銀兩尚少。

嚴九欽只一哂笑,“鄭兄,我與你素不相識,你這樣是難為嚴某。只是不知這箱東西會不會落在了大理寺上。”

大理寺專審各種案件,如果嚴九欽把這受賄之物交上去, 那就追查下來是自己頭上就是一個行賄罪名了。鄭致士立馬道:“嚴兄,若是你不喜歡這東西, 我還有另一物件。聽說嚴兄是愛好收藏古蹟,我正好有一前朝書法大家的真跡,”說著,從身後取出了一卷長盒。

嚴九欽才知道他是有備而來的, 哭笑不得:“你且收回, 莫讓旁人見了。”

“這哪還有旁人, 嚴兄,這就是你家裡,你說,誰吃飽了撐著會告發去,現在私下無人只你我二人,你且放心罷。”鄭致士圓過來地道。

嚴九欽自然不會收,言正辭嚴拒絕後,鄭致士便天天上門,後來搞到嚴九欽吩咐下去,太`子`黨上門找他的一律不見。

太子那邊也知道,嚴九欽不會輕易跟他們合作。暫且死心。但是治元再這樣與越王黨親近下去,怕是威脅了太子的地位。

而皇上那一邊,被心腹和近臣提醒,“陛下您這是要引起太子慌張,使他做錯事情來呀。”治元才驚醒,自己近日與越王黨走得是有些過於親近了。

但治元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嚴九欽是越王黨,嚴九欽從未在他面前偏頗或偏袒任一人,不妄議他人,更別說是黨`派。治元與他交談這麼久,都未見他貶過任何一個人,一向是恭順有禮,實在是很會做。這看似正直低調的為人,委實讓得治元不忍疏遠他。

於是才有了這著名的一句,“嚴卿,你多與太子接觸接觸。”治元皇帝對嚴九欽說道。先前還是喊嚴九欽為駙馬,後來便是喊大臣愛卿了。說明了有心想重視嚴九欽。

嚴九欽自當不退讓,謙謹地道:“太子乃一國儲君,萬民之福。能與太子親近,是臣無上殊榮。”

治元很高興,他有心拉攏二人認識,甚至想把嚴九欽舉薦給太子李琮。他喜歡嚴九欽,也希望太子能夠多親近嚴光祿大夫。

於是嚴九欽進宮與治元暢談閒談之際,治元會叫上太子李琮。治元主要想太子學習和旁聽嚴九欽針砭時`政、分析國策,嚴九欽謀事之高、判斷之準,不是一般人可及。若是他能扶持太子,日後太子登基後定非比尋常。

於是太子常和嚴九欽一起在治元面前討論國策,李琮一開始以為治元把自己叫來論國事,只是幾天而已,過幾日便沒了興致放了自己回去,而自己也是來溜鬚拍馬,順便巴結下他老子的,沒想到治元還是挺認真的。

這定為了每日的日程之一,李琮每日都要從東宮過來,與嚴九欽一塊,面對治元提問,作出分析和解答。

李琮也忍了,一開始以為是個平常無瀾的差事,後來他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嚴九欽說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是用來嘲笑和貶低他的無能。

剛開始時候,治元問當朝的練兵策有何優勢劣弊時,只聽嚴九欽回答:“凡兵之道莫過乎一,一者能獨往獨來。黃帝曰:‘一者階於道,幾於神’。用之在於機,顯之在於勢,成之在於君。故聖王號兵為兇器,不得已而用之。” 出自《六韜》)

李琮是壓根分析不出所以然來,愣愣只吐了幾個字:“多,多徵兵,”

治元又問,“兩軍相遇,彼不可來,此不可往,未敢先發,該如何?”《六韜》)

嚴九欽又答道:“外『亂』而內整,示飢而實飽,內精而外鈍,一合一離,一聚一散,陰其謀,密其機,高其壘,伏其銳。”《六韜》)

太子完全傻住,一句話說不出來,況且那個時候他還沒聽過“狹道相逢勇者勝”。

後來治元繼續問了,太子完全說不上來了,被嚴九欽襯托得霄壤之別,實在難堪。後面嚴九欽就藏拙,不時還偷偷提示指點太子,太子方可答出一二句來。

治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很為自己挑好的太子擔憂。嚴九欽識相大體,後來的分析上,便不多表現自己,故意收斂鋒芒,只為好讓太子圓場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