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從吾不理眾人的驚訝,微微一笑,揚聲說道:“一時文思泉湧,詩興大發,所得三首,一併獻醜了。”

“其一

簞瓢不改亦非賢,人不堪憂徒自憐。

俗學不知吾性樂,丟過自己覓顏淵。

其二

信步蹻來自坦夷,何須沂水始相宜。

風流不得前賢意,晉室清談又足悲。

其三

鳶飛魚躍在天淵,夫子安能不謂然。

若使中間稍有物,任他行樂亦為偏。”

馮從吾這《與同志論學及暮春章有感》三首一出,就震驚全場,雖然這三首並不見得比陸伸的《嶽祠煙樹》和傅英的《磁河》要好,可這卻是現場之作,就算是陸伸、傅英二人也不見得現在就能作出堪比這三首水平的詩。

一面倒的局面生生被馮從吾憑藉個人才力拉了回來。

現在壓力又回到了祁州士子身上,是繼續用舊詩,還是作新詩,這是一個問題。

“好,早聽聞馮家麒麟兒,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詩言志,亦見性,他日成就不可限量。看來二十年後,關中將出一鴻儒碩學矣!”

王汝梅雖然沒有點評詩的好壞,可對馮從吾的評價卻高得驚人。

兩年後馮從吾高中進士,為官七載後因直諫慘遭廷杖免官,居家講學二十五年,建關中書院,育弟子五千,使得關中文風昌盛,成為一代大儒。

馮從吾不僅發揚張載開創的關學,更是把程朱理學和陸王心學融合的關學集大成者,並且是東林黨在西北的領袖。

在關中創關中書院,在京城與與鄒元標共建首善書院,使之成為能和東林書院相媲美的文學聖地。

馮從吾本人也因此被稱為“關西夫子”。如同今日一般,生生憑藉一己之力,振興關學。

祁州士子聚在一起低聲商討了一番,最後童潮說道:“方才聽傅英的《磁河》,我也偶有所感,需要化用你的一句,只是此時天晴無雨,不得其景,恐他人誤以為不是現場之作。”

陸伸說道:“無妨,既是因磁河有感,又有一句化用,是晴是雨就無關緊要。至於他人是否相信,強求不得,莫管那麼多,為我祁州再添一佳作為重。”

童潮一想,確實如此,便點頭應下,眾人散去,童潮站出來說道:“先前聽傅英的《磁河》有感,也作《磁河》一首。

雨歇磁河上,新添萬傾波。

清涵雙岸柳,暖浸半汀莎。

天外浮青練,風前漾綠羅。

觀瀾無垠趣,又聽濯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