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過之處,民皆高頌甘棠遺愛。

不一而足。

歲過經年,臉上的傷疤早已被藥化去,身上又添了不少新的。

那些傷口,是治下民心,是為官之責,也是從未改變過的一意孤行。

兩個人的約定,哪怕最後只有一個人履行,也算是圓滿結局。

73.

大概吧?

只是某日黃昏不知為何憶及,到底意難平。

74.

人言生而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見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

人謂塵世四悲,寡婦攜兒泣,將軍被敵擒。失恩宮女面,下第舉人心。

巳時一刻,文德殿殿門洞開,文武百官魚貫而出,秩序森然。

燕一真撚一撚垂在手邊的衣料,碧玉津津,似是深秋的日漸黃白裡,難得一抹亮色。

下一任為官之地是……天長縣。

十年了,還只是六品啊。

燕一真悄悄嘆了口氣,抬起頭,端端正正地走出宮門去。

其實只需要下一道聖旨,何必特意將他召回上京呢?

罷了,大人們的想法,還是不要過度揣摩的好。

他回想起朝堂中站在最前排的那些人,在皇帝面前恭恭敬敬,下了朝,誰不是個動輒天下驚的角色?

那一身朱紫朝服,尋常百姓一年的開銷,只怕也換不來半隻袖子。

人與人的差距,有時候就是這樣大,隔著天與海。

話說回來……那位張爺不知近況如何了。

身體是否康健,武藝是否生疏,家中是否……添丁?

否則為何忙碌到,一封信也無暇寄來。

75.

古伯倒是書信未斷,言說書院無存,再無掛礙,如今回了老家,當回了古夫子。

故而不巧,他也難知張車前的近況。

思及此,燕一真悄悄嘆了口氣。

書信有去無回,他便不再託人帶去,幾年下來,不覺攢了厚厚一匣。

放床頭怕磕了碰了,放桌案怕落灰髒了,放鬥櫥又怕遭了蟲害。最後幹脆壓在箱底,藏在冬日的裘披裡。

其實信中全是芝麻小事,肉價見長、自創醃製新法、鄰居總愛半夜吵架、給新建堤壩題的賀詩竟受到全城百姓交口稱贊,諸如此類。

既無通敵之嫌,又無叛國之疑。為什麼要藏呢,並不會有人來偷來搶。

只是他也想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70章之前修改了,然後不小心發錯了原來的,所以這次一起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