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依舊沒死,自己正躺在一個雖破爛但十分舒服的草堆上,身子也被簡單包紮了一下。迷迷糊糊中間,感覺有吵雜的腳步聲與議論。

“醒了,醒了,這孩子醒了!”

等到腦子徹底清醒,便看到一群穿著破破爛爛,骨瘦如柴的人,大大小小共五號人,有婦人與孩童,猜想因該是難民。

“孩子?你感覺怎麼樣。”

帶頭看著自己的,是一位年過40的農婦,眼神清澈,並不像壞人。

“...”倀杉並沒有說話,盯著這些孩童。

孩子們好像有些害怕,帶頭的與自己身體年齡相仿的少女緊緊護衛著自己的弟妹,能看出來她也害怕,但很有勇氣的沒退縮。

“啊...秀兒,叫你煎的藥呢。”少婦感覺到自己不太說話,叫帶頭的少女把藥拿了進來,果真是十分善良,對來路不明的人也這麼關心,與自己截然不同。

那位叫秀兒的顯然不太樂意,有些生氣道:

“阿孃,那藥貴的要命,我們都捨不得用,他一個陌生人不知是好是壞,你怎麼就”

“叫你去你就去,沒看到這孩子傷的多重麼,快。”

秀兒氣的直跺腳,氣沖沖的把藥端進來,滿臉小脾氣“吶。”

照顧著自己把藥喝了,倀杉這才開始開口。

“這是哪...”

“這裡是百丈崖的底段的難民區。”

“百仗崖...”

倀杉感覺頭疼的厲害,也不知那百仗崖如此怪異,明明看起來有萬丈卻只有百仗,這點高度根本摔不死他,反而身子柔弱的摔成重傷。

“你突然從天而降,還披著一身熊皮,大家本以為你是山上的黑熊,見皮肉凹陷不對才掀開,若不掀開看看,大家早用柴刀把你給...”

婦人明顯是剛受到什麼驚嚇,呼吸有些急促。

“多謝婦人救命之恩,在下感激涕零。”

他本就是跳崖尋死,自己都不在意的性命,一位陌生婦人卻如此擔心,不禁心頭犯上一陣溫暖。不過看婦人的表情,想是有人想要熊皮,已經要下手斬了沒斷氣的自己,怕是這婦人一心阻止,這才救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打哪來,怎麼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啊。”

“我的名字...”

倀杉低頭,看到自己手上被萬鬼侵蝕而每世都會跟著自己的魔印,細數下來,這算是第十二世,蒼白無力的笑笑,道:

“谷倀杉,從谷國來,在崖上林中迷了路,失足掉了下來,勞煩您費心了。”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谷國...我們這孤陋寡聞,也沒聽說過,倒是這崖上的林子,邪得很,沒點功夫都不能進去,出不來的,你啊,身體受這麼重的傷,可一定要注意,別在進去了。”

倀杉笑笑,一字一句的聽進去,怕是近幾十年來第一次這麼認真。

“多謝夫人提醒,夫人心善,後世會有善福。”

婦人笑得合不攏嘴,順了順倀杉的頭髮“這孩子,自己傷那麼重不說,倒哄起我來了。”

秀兒不樂意了,在一旁嘟起小嘴,翻了個白眼,道:“油嘴滑舌。”

“秀兒”

秀兒將頭扭到一邊“哼”

谷倀杉在這十分貧窮的家庭呆了一段時間,期間想幫著做些男人的粗活,都被身體受重傷的理由給阻止下了,還不是因為自己這尊身子看起來瘦弱的厲害,沒點安全感。

眼看呆了有三個月之久,樹葉也從茂密綠漸變為稀密黃,一陣涼風吹過,爭先落下,長得最壯的那顆樹上,掛著一位微眠的清爽少年,叼著根草,十分好看。

“秀兒,你們爹呢?”倀杉慵懶的躺在樹上,對著樹下正在幹活的同齡少女。

“死了”秀兒雖為女娃,倒是一點都不嬌弱,柴劈的比男人都好。

倀杉沒有在說話,他能猜到他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這個時代戰火頻繁,貧民窟更是看不見幾個男丁,稍大點的都被拉去服兵役,想要清貧的種地過日子都是奢侈,他們的父親怕是戰死沙場了,無奈的在心裡感嘆:哪個年代都有戰爭,打來打去都是為幾塊破地,無聊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