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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又一次籠罩在了禁足的陰霾之中。

“瑤光,你素來主意多,你幫孤想想,到底是誰在後面搗鬼?”太子換上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面色一改往日的溫和,眉眼間帶著幾分淩厲之氣,興許也是被逼急了。

“殿下不妨想想,您被懷疑怪罪,獲利最多的人是誰?”瑤光站在他面前道。

“以前是睿王,但他現在都被削了王位……”

“只要他一日還在皇家的族譜上,那他一日就有繼承皇位的權力。”瑤光輕嘆道,“殿下,您就是太仁慈了。”

“仁慈……不好嗎?孤自小就被太師教導要做一個仁慈之人,尤其是封了太子之後,更是被耳提面命。”太子抬頭,目光中帶著疑惑,像是在迷霧中尋找出來的孩童。

“這也分人。”瑤光上前,端起茶壺對他斟茶,“對百姓來說,一位仁慈的君主就像是夏日裡的甘露,尤為珍貴。但對自己的敵人,仁慈便是最大的弊病,稍一手軟,害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殿下,用茶。”瑤光雙手奉上茶杯。

太子伸手,他沒有接這杯茶,反而是握住了端茶之人的手:“你是要孤變得心狠手辣?”

“不,妾身寧願殿下這樣偶爾被人算計,也不想殿下變得跟他們似的,利益之下,連自己人都可以不顧。”

太子抿唇:“你這是在……”

瑤光搖頭:“殿下多慮了,妾身是就事論事。”

“那如今怎麼辦?被圈禁在這東宮與外界隔絕,發生任何事情都來不及反應,若是他們再出手害孤呢?”

瑤光將茶杯放在太子的面前,低眉順眼:“殿下忘了嗎,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自然是君父的。”

“那些上躥下跳的小人就留給陛下去收拾吧,殿下此時不宜過多關注,以免再次被拖入泥淖。”

太子先是點點頭,然後看著瑤光半天都不說話。

“殿下這般看妾身,可是妾身臉上有髒東西?”瑤光抬手摸臉。

太子搖搖頭,收回了目光,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瑤光越是聰慧,他就越能感覺到自己的無用。他娶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她,可一遇到困境反而是她站出來開解他、幫助他,他感覺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潮水將他包圍,他既挫敗又無力。

瑤光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生怕他會因此失去了鬥志。

……

最後一名刺客當著聖人的面嚥了氣,找尋線索的希望只能落在夜幽國的使者身上。

“我當真是什麼也不知情啊!”夜幽國的使者無助極了,他不知道為何會發生如此之事,拽著薛煬的衣袖求他,“大統領,您明鑒啊,我真的是無辜的啊,我也不知道那名刺客是如何混到隊伍裡來的,她半點兒沒露出破綻,我當真是不知情啊!”

使者慌亂的神色並不像是作偽,況且他一個人好騙過去,餘下的舞姬們總不會個個都能騙過薛煬吧?可事實就是與那名女刺客朝夕相處的舞姬們也並非發現不妥。故而,薛煬只能排出夜幽國這一行人的嫌疑。

層層篩查下來,那便只有一條線索了。

數十名夜行者,如何進到了戒備森嚴的皇宮呢?

“自然是有人裡應外合。”秦平陽叉著腰站在瑤光的面前,道,“自從發生刺殺事件之後聖人身邊一刻也離不開人了,我這是好不容易才能脫身見你的。”

“如今東宮正在禁足,你少來。”瑤光並不如何領情。

秦平陽嘆氣:“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這一年咱們家也真夠多災多難的了,如今阿翁被禁足,你也被禁足,咱們家的祖墳是不是沒選好地兒啊!”

瑤光斜眼飛過去:“我看你是皮癢癢。”

“不許告狀,否則我就不來了。”

“要我不告狀也行……”瑤光正準備好生敲詐他一筆,卻突然一個激靈站起了身,“五哥!”

秦平陽被她嚇得倒退一步:“怎麼了?”

平陽的話提醒了瑤光,為何先是秦家被禁足,接著又輪到了東宮呢?這分明是有人在後面蓄意謀劃,先將秦家剔除,以免秦禎這個老狐貍看出什麼破綻,然後再將算計的心思打到東宮的頭上,讓太子寸步不離東宮,而這樣做的目的在於……

瑤光渾身都清醒了過來,連頭發絲兒都冒著絲絲清醒的寒氣。

“五哥,幫我做一件事。”

“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