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如今,他們之間用“我們”,而她那個讓他敬若神明的哥哥,對她來說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外人。

唯有對一個人絕對的信任,才會讓他把親信安插在府上,這樣做,於他行事會方便很多,然而,他並不會這樣做。

近日,他每晚都潛入王宮,已漸漸摸透了軍機處的崗哨,一旦他取得了魏國的軍機圖,便會立刻離開魏國。

他決定,三天之後就行動。

自衛瓔那天找過衛容之後,衛容主動撤走了一批細作,而為了避免衛容的細作再次混入,或者府上原本的人被衛容收買而成為他的耳目,衛瓔新換的家丁都是吳國人。

此事,卻在王城引起了了軒然大波。

如今的三國中,吳國遺民的地位最為卑賤,根本沒有資格到上層貴族家作為家僕,更何況是一國的公主,家中養了這麼多吳國流民,在百姓看來是有失國體之事。群臣們紛紛上諫衛容,希望他能勸阻衛瓔,衛容卻只有無奈苦笑。他若說得動她,那他的名字就要倒著寫了,更何況,她招吳國流民為家丁,明擺著就是在對他抗議。

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片熟悉的吳儂軟語,昭君大為詫異,近身伺候他的丫鬟和侍衛也換成了吳國人,他沒想到她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昭君快步走到她寢殿,看見她正在蕩鞦韆,一邊在啃蘋果。

“衛瓔。”他沖到她面前,“你又在搞什麼鬼?”

“現在,有沒覺得這裡親切了一些?”衛瓔漫不經心的說。

“差遣著這些吳國人,你以為我就會感動?”昭君冷哼了一聲,一臉嘲諷。

“不。”衛瓔說,“只是現在吳國人對你對我來說都用著更放心一點,僅此而已。”

“放心?”昭君滿臉好笑,簡直想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娘娘,您的燕窩。”忽然聽到脆生生一聲喊,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吳國小丫頭恭恭敬敬的將一個木託端到了她面前。

衛瓔正要接過,昭君寒著臉說了一聲:“慢著。”

他冷笑著端起碗,將碗裡的燕窩倒在了地上,地上頓時“滋滋”冒起一一陣白煙。

“碗裡有毒!”衛瓔驚呆了,猛地站了起來,而那個小姑娘臉上一變,轉身就跑了。

昭君拿起那隻空碗:“這就是你要的放心嗎?裡面是最毒的砒霜,只要你喝下,便會腸穿肚爛。”昭君邊說著邊朝她走近,“現在,任何一個有血性的吳國人,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

話音未落,衛瓔卻一下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你不是吳國人嗎?”

昭君怔了怔,咬牙切齒道:“是,所以我跟他們一樣,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不要說假話了。”衛瓔道,“若是這樣,剛剛你就不會救我了。”

“救你?”昭君好笑道,“我不過是在救剛才那個小姑娘罷了,若她真的毒死了你,她亦走不出這裡,若是為你而葬送了那麼好的生命,多可惜。”

“是。”衛瓔點了點頭,緩緩從他懷中出來,“你說的沒錯,若她因為我這種人死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