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知道齊老爺子的那段往事,不好接話,於是低著頭專心給懷裡的幼崽順毛。

薛逸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昏昏欲睡,他在和平的世界待久了,雖然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歷過一次追殺,但後來安逸的生活讓他覺得那次只是意外,習慣性地將有關軍事與政治的一切當成自己這樣的小市民不必參與的東西。

戰爭,在薛逸的頭腦中仍舊是印在螢幕上的一個字眼,他知道會有流血犧牲,知道會有各種慘烈,卻完全無法感同身受。

況且……他現在只是一隻小貓。

齊駿看著阿瑞斯的神色,又打量了一下對方懷裡眯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的幼崽,聲音放輕了些:“這次催你回前線似乎有些黑幕在裡面,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阿瑞斯不以為意,“而且文森有意給我安排了一些拖延行程的任務,等回到克爾星軌道,我的體能應該能夠恢複巔峰。”

“體能可以,能力呢?”齊駿並沒放心,因為能力與精神力息息相關,如果阿瑞斯尚不能完全掌握新升級的精神力,他的能力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受限,如果硬要使用,還有能力□□的可能。前線不比後方,那裡瞬息萬變,用慣的能力一旦出現一絲差錯,沒準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阿瑞斯也有些頭疼:“還差一點,但就是抓不住。”

他不好多說,但事實上他心裡已經有所猜測,自己無法完全掌握精神力很大可能與自己體內蟄伏的幽靈皇族有關,即使那個皇族似乎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一絲本能或者執念還留存在那裡。

在使用原位形態時,阿瑞斯可以完美地將那一絲幽靈的執念壓制住,可一旦他恢複高位形態,那若有若無的一絲總是在幹擾著他,似乎在他的精神力與能力的共鳴之間插入了一層軟而透明的薄膜。他仍能夠使用能力,但總覺得不在自己的完全掌握之中。

“你的能力怎麼了?”一道精神資訊出現在阿瑞斯的腦中,他低下頭,見幼崽已經睜開眼,正仰著小臉好奇地看著他。

阿瑞斯飛快答道:“沒怎麼。”

“騙人。”薛逸撇撇嘴,心想他早就注意到那種偶爾出現的雜音。後來他留意觀察過,發現每當少將練習使用能力時那聲音都會出現,而且聲音的強弱與少將調動的能力大小息息相關。他為了確認自己的判斷,還偷偷跑去看過戰使們的訓練,那種雜音在可可、阿敏和維伊使用能力時都沒有出現過,所以一定是少將身上出了問題。

阿瑞斯看著一臉不信任的幼崽,卻沒辦法給它解釋什麼。

“你要是精神力出問題了就趕緊回去休養,怎麼還在這耽誤時間。”薛逸抱怨道。

他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人作為自己的養父,就免不了關心他,況且少將對自己真的很好,學會了精神交流後薛逸才發現少將對他提出的要求基本可以算是百依百順了。薛逸打心底裡不想少將出什麼危險,卻也幫不上忙,只能督促他多加訓練,盡早把自己的精神力修複好。

阿瑞斯失笑,抬眼看到齊駿探究的眼神,解釋道:“小家夥催我回去冥想,這裡就拜託你先盯一下了。”

齊駿翻了個白眼,揮揮手讓有了幼崽就沒朋友的少將大人趕快走。

巡邏艦的宿舍條件比起阿瑞斯的私人戰艦差了不少,即使作為少將,他也沒有單人宿舍,而是與齊駿及另外兩個軍官共用一間。眼下宿舍裡還沒人,薛逸有些好奇地四處打量起來。

宿舍的結構有些像薛逸大學時期的那種,不過四張高架床不像是擺在外面,而像是鑲嵌在牆壁內,上床下桌,還緊湊地設計了一個衣櫃。或許是為了防止突發戰況造成的危險,床內空間的平面全部是柔軟的材料製成,床架上還有一道安全帶。高架床外的牆壁設有遮板,一拉開就會形成一個面積不足三平方米的私密空間。宿舍的角落裡還有一個電話亭大小的複合式衛生間,裡面是薛逸曾經在殿下的戰艦上見過的真空抽氣式馬桶和洗臉池,不過這裡沒有浴缸,衛生間頂端安裝著花灑,大概只能淋浴。

“這裡不會像家裡那麼自在,但我希望你學會適應。”阿瑞斯的話語有些嚴厲,但觀其情緒卻帶著一絲安撫。

薛逸甩了甩耳朵:“我沒那麼嬌氣,不過你的室友不會對貓毛過敏吧?”他自己就曾經遇到過,大學的時候因為室友過敏而沒能偷偷在宿舍裡收養一隻流浪貓,當時覺得特別遺憾。

阿瑞斯笑道:“不會。”

薛逸不置可否,在巴掌大的宿舍裡溜達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於是催著少將把它抱到床上,開始例行的精神力修煉。

阿瑞斯看著眼前認認真真努力變強的幼崽,心情有些複雜:他一方面仍然不願幼崽太快覺醒,另一方面卻又希望他能盡快強大,個中酸楚別人窺不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