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親。”

“什麼親人?”

柳雙離遲疑了好半晌,才在深深的逼視下低聲回道:“父母早年定下的未婚夫婿。”

“父母呢?”

“已過世多年。”

“真叫楊七?”

柳雙離又遲疑了一下:“姐妹們都這麼叫。”

“真名?”

“楊宜寧。”

亭中的人冷冷一笑:“宜寧,可你卻一點都不宜寧啊。”

柳雙離的頭垂得更低了:“還請大人見諒。”

亭中的人嘴角微揚,淡笑無聲:“姑娘並未賣身於石家。”

“是。”

“為何做了西安石小姐的貼身丫鬟?”

“只是一時沒了寄身之所,為圖方便。”

“方便?”亭中的人哈哈一笑,“那好,從今日起,我給姑娘個更方便之地,如何?”

柳雙離一驚不小,猛然再度抬起頭來,雙眼緊盯著上頭的紅衣人:“大人,這是……”

沒有解釋,也根本不必解釋,亭中的人揮揮手,命人領下了還在驚訝中的柳雙離。

涼亭寂靜,清風已停,看著被帶走遠去的人,許行探身上前,面上一臉的不解:“大人是要留下這個楊七?”

亭中的大人點點頭:“這楊七身手不凡,年紀又輕,又是女子,難得的一把子好手。”

“可這楊七的來歷……”許行卻是心下不寧。

“她的來歷疑點不少,”亭中的人冷冷一笑,“但我要的是她這人,其他的,你們給我盯緊了。”

許行一怔,瞅著他的大人眼中堅定的神情,緩了好半天,才低首應道:“是,下官明白。”屈身行了一禮,抬首等了等,見他的大人再無他話,忙躬身退於一旁,等了一會見還沒回應,只得主動再問:“大人,那其他被扣的人……”

身著紅錦飛魚服的大人這才似回想起來,目光回望,轉身坐回石桌前,指尖輕釦著冰冷的桌面,說出的聲音也如同這石桌一般的冰冷無情:“把鎮國公世子帶上來吧。”

許行見說這才躬身領令而去。

鎮國公府這多嫌太長的一日,在多數人的迷茫中,終於翻了過去。

又是一日的清晨,京城郊外一間不大的屋子,外表看著極是普通。可一旦得以步入屋中,就會發現,屋中的陳設真真極為考究雅緻。

雕花窗,翠羽青紗窗簾,繫著松綠絲絛幔帶,窗前設著黑漆長几,上置一架七絃古琴。几旁一張書案,案上擺著筆墨紙硯,再一旁的書架上累著滿滿的書。

正是晨光初照,暖暖的日光挾著清新的空氣透過大開的花窗照進屋裡,映得滿室明燦。

此時的屋內,迎著初陽的窗前,也正正應景的坐著一個神態優雅的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沒有彈琴,也沒有看書,他修長白皙的指掌只是隨意的搭在桌上,一雙深邃悠遠的眸光靜靜的看著窗外明亮的晨光,神情安靜,一派的悠然自得。

窗外晨光下是一片木芙蓉花,此時夏季正濃,花並未開,只綠葉成蔭,濃郁覆地,正好消減這炎炎的夏日熱氣,讓人望之即會舒清心神。

青衣公子正自怡然清涼,突聞外間輕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顯是慣常習武之人所發。腳步聲緩緩近來,他雖有所聞,卻只是輕揚了揚眉間,並未轉頭。

片刻後,未有敲門,門就被自外無聲推開,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緩步而入。

錦衣公子面容長像與屋內的青衣公子很是相似,只略年輕了兩三歲歲,看著不過二十近五,神態一般的清雅。雖則如此,兩人外表氣質極是相似,但錦衣公子淡雅下的神情卻顯得過於端正,與清淡出塵的青衣公子比之起來,略重了世俗之氣。

後來的錦衣公子正是柳雙離極為熟悉的韓府三公子韓齊海。

而原屋中坐著的青衣公子,不用說正是腳腿不便的韓二公子韓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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