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5,別惜何重新整理朋友圈,傅皎童更新了一條純文字:你主動我們就會有故事。

他給傅皎童點了第一個贊,有點兒想笑。

這一個禮拜傅皎童天天跑來問自己問題,理綜題還好,他就當鞏固複習了,可傅皎童找的那些數學題真的是太明顯了,他都看出來他在書上劃過題幹了,還想裝不懂騙他免費講解。

上了高三以後周邊的同學是不是學習的料一下子就顯露出來了,有些是埋頭苦讀型選手,有些是效率型選手,還有一類是吊兒郎當中游劃水型選手。別惜何屬於中間那類,程青陽屬於最後那類。程青陽總說別惜何腦子好是天生的,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沒得比,再多讀十年書都不管用,天賦就是天賦。別惜何不愛談學習,大概是學習真的不費他太大力氣,反而不怎麼放在心上。

一禮拜看到三四次傅皎童跑來別惜何班上瞎玩,程青陽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誒小別,你最近是不是特別閑啊?怎麼都跑去做課外輔導了?”他舉著張卷子靠在單槓上看,劃水選手就是體育課都要裝裝樣子,劃水嘛,要從一而終。

“還行吧。怎麼,哥給你輔導一個?”別惜何背對著他單手掛在引體向上的杆子上,好一會兒才回話。

“我哪兒用輔導啊,我傢什麼條件你不知道啊?我這個成績隨便上個二本不成問題,但我有個表妹吧,特喜歡你……”

“你可閉嘴吧,我傢什麼條件你不知道啊?我用得著去做課外輔導嗎?”

嘿,給他狂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別惜何家裡有礦呢。

“那你幹嘛一天天的給那小噴菇輔導作業啊?精準扶貧啊?”說著話也看不下去卷子,程青陽幹脆把卷子折了揣兜裡,也跑去吊單槓。

別惜何想起小噴菇來又想笑,傅皎童確實有意思。他找了一堆題目來讓自己給他講,從他的神情其實看得出來他會做那些題,就是故意來纏自己消磨時間罷了。他私下問了問以前認識的高二的學生會幹部,對方說傅皎童成績很不錯,就是老是拿不到年級裡頭前三名,沒法子上光榮榜。

也不知道小女孩兒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看別惜何挺關心的樣子,就又補了一句“傅同學是個潛力股,他很有希望拿年級第一的”。謝過那姑娘,別惜何又回去研究高二數學題去了。

傅皎童對別惜何感興趣是高一入學時候的事情了。

一中是一所非常傳統的百年老校,每年的開學典禮都會有校長致辭、教師代表致辭、學生致辭這麼個固定流程,傅皎童入學那一年,學生代表就是別惜何。

說起來有點害羞,但傅皎童樂意承認,自己從小到大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好看的人。別惜何就是他眼裡那種從名字到外表都好看得一塌糊塗的人。

九月份的太陽依然毒辣,一個學校三千多人坐在下午四點的大禮堂裡頭辦開學典禮,一呼一吸之間二氧化碳瘋狂排放,偏偏禮堂裡面三臺空調壞了兩臺,熱得新生個個怨聲載道。他們班主任是個狠人,自己搬了凳子跟另外幾個老師坐到空調旁邊聊天,甩手就把全班丟給了班長。

“看開點,老鼠啃壞了電線,習慣就好。”

傅皎童深呼吸,心裡頭默唸心靜自然涼,捱了大半天才捱到了最後的學生代表致辭,早說完早吃飯。

臺子上剛上去一個學長,下面就開始騷動了,討論聲陣陣,跟誰都不認識不熟悉的傅皎童只能從裡面抓取到“別惜何”三個字。後來這個名字和一張格外引人注目的證件照一起,吸引了傅皎童整整一個學期。

聽說他家境優渥,不愁吃不愁穿,出入有皇冠商務車接送,家裡三層複式,四個菲傭照顧吃穿住行。這樣的家庭沒把他養成囂張跋扈的大少爺,反而養出來個除了帥了點學習成績好了點跟別人沒什麼兩樣的普通男孩。

當然,後面那句是傅皎童加的。

他被公交車幾個大甩尾晃得懷疑人生的時候把這段話學舌給別惜何聽,別惜何笑得渾身沒力氣,拉環都沒拉住,被公車師父的操作甩得撲到傅皎童身上。

兩個人身高沒差多少,別惜何去年體檢的時候一米八七,傅皎童堅持說自己一米八一,兩個人只差六厘米。這麼一撲直接投進了傅皎童懷裡,他一看就是平時不是很愛鍛煉,身子單薄得不行,別惜何的手臂還是能捏到有肌肉的,他藉此嘲笑了一波傅皎童:“小童,你怎麼瘦得跟個小姑娘似的。”

算上這一次他們倆已經是第五次一起坐公交車回家了,傅皎童覺得大家都熟得差不多了,毫不客氣回了句:“現在的女孩兒都喜歡小奶狗,再說你也沒肌肉,拽什麼?”

別惜何當然不服氣,他滿身的肌肉,都是男性力量的象徵啊!他單手拉吊環,讓傅皎童摸他手的肱二頭肌。

“我不,你別過來啊,你再過來我叫了!”傅皎童皺著鼻子後退一步,故意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那你喜歡小奶狗還是小狼狗啊?”別惜何也不鬧他了,換了根杆子扶穩一些,這才開口說話。他換了個面向,抿著唇憋笑。

“我想想……小奶狗吧。”看他認真思考然後回答的樣子,別惜何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看不出來啊小傅同學,你居然有這種傾向啊?”

“我……我靠?你誆我!”

對啊!這種沙雕問題不就跟“你用左手攪咖啡還是用右手攪咖啡”一樣的嗎?當然是用勺子攪咖啡啊!

傅皎童那叫一個氣啊,氣得坐過了站都不知道。

“下一站:花城西。要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

“拜拜了小學弟,別哥到家了。”他眼睜睜看著別惜何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嗨呀,真的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