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班裡問問題不夠積極的現象,班主任在黑板上留言:你主動我們就會有故事。傅皎童深以為然。

下課鈴一響,陶耿還沒反應過來,傅皎童抓著本習題冊就出門去了。下午第三節自習課一下課,高一高二就算是放學了,高三部分班級安排了半小時自習,傅皎童問清楚了,高三7班是沒有的。

一路噠噠噠跑下樓梯,到小賣部買了瓶汽水,沒有罐裝的了,從冰塊裡頭抽出來的飲料瓶子沾滿了碎屑,冰得手疼。付好錢出門了,傅皎童感覺心情分外愉悅,不自覺又開始哼歌:“太陽下山明天還是一樣的開~”

搖頭晃腦還唱錯詞的,估計整條路上就他一個了。

昨晚他給別惜何發微信,懷著忐忑的心情編輯了好一會兒才發了句:在嗎?

在物理題裡刀山火海的別惜何結束了一輪征伐,拿過手機一看,什麼玩意啊,“在嗎”?都2018年了,還有人用這種開場白啊,別惜何怪稀奇的,盯著手機上面的“正在輸入中……”看了好一會兒,對方還是沒想好輸入什麼。

他合上習題冊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要睡覺了,遂回了句:有事就說吧。

得了這一句,傅皎童就大膽起來了,他開門見山地問別惜何能不能教教他寫數學題。

“數學題?”別惜何把手機反扣在桌上,伸長了手去夠書架最頂上的那本高二數學全解。高三系統的複習和高二新開始學的數學大體上是相同的,他就怕傅皎童問那些很刁鑽的思考題,一下子沒思路的話不就很尷尬?

別學長翻了好了一會兒書才想起來忘記回傅皎童了,這會兒都要十一點半了,也不知道這小朋友睡了沒。沒想到剛回一句“可以教”,微信立刻叮咚一聲,傅皎童提問:那明天可以來學長班上找你嗎?我帶習題冊過來。

“不用等到明天,現在就能問。”

“可我現在沒問題要問。”

“?”

逗我玩呢?別惜何有點懵。

“但我明天就有了,明天一定有問題。”

“噢。”

傅皎童躺在床上,緊緊盯著那個“噢”,像是要把它盯出花來。正糾結怎麼回話呢,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了,他翻了個身,把手機擺在枕頭上,兩手托腮等著別惜何發訊息。

他會說什麼啊,傅皎童等了三四分鐘,開始不耐煩了。等人資訊這種感覺太糟糕了,等得他都快忘了提出輔導功課的目的只是為了看看這個傳說中高中三年蟬聯光榮榜榜首的學長到底有沒有料。

叮咚——別惜何發過來一條5秒鐘的語音。

“早點休息吧,晚安。”

最後那聲“晚安”放得極低,聽得傅皎童莫名有點心跳加速。

隔天程青陽問起的時候別惜何如實交代了聊天全過程,還把那句語音說了一遍,程青陽評價說:“騷還是你騷。”

“不就是玩嘛,逗逗小孩子唄。”別惜何抖了抖從家裡帶來的數學全解,側頭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

買完了冰鎮汽水,傅皎童沒從高二那棟教學樓穿連廊走到高三,直接穿過中間的大花園從高三教學樓的樓梯上去了。路過花園的時候還手欠摘了朵不知名的花兒,紅得正好,摘了夾書裡,美滋滋地上樓去了。

他走得很慢,一個個班級找過去,高三的課室好多都是接近滿員的,偶爾有人往外看他,傅皎童還挺不好意思的。他並不是很急,他和別惜何都不住校,沒有晚自習的限制,估計別惜何高三了也不會再去打籃球吧,所以學長應該也不急。

高三7班在四樓第一個課室,他拐彎一上去就看到靠在門口吹風的別惜何了。

“學長好啊!”他打了個招呼,還沖旁邊看過來的學姐笑了笑,比了個“耶”。

最近小奶狗好像很火,勢頭一度壓過女孩子們對小狼狗的喜愛,學姐被傅皎童笑得小鹿亂撞,當即轉身進了課室裡頭八卦去了。

別惜何沖他招招手,把他帶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一坐下來傅皎童就把課本和汽水都擺到桌子上了,想了一下可能會碰到就順手把汽水挪下了桌子腿旁邊。

“哪兒不會?”學長左手轉筆,右手放在了傅皎童椅子的靠背上。

傅皎童這時候倒是乖,把習題冊開啟了,翻到今天早上精心挑選做好記號的幾個題目。這幾個題他高一放暑假預習就做過一次了,當時沒想到還能有跟別惜何玩到一塊去的一天,所以鉛筆劃題幹的痕跡特別重,早上擦了一節課才擦幹淨,細看還是能看出來比較深的劃痕。

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傅皎童感覺自己耳朵燒得慌,估計是紅了,都是心虛搞的鬼。

窗外面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叫好聲,還有籃球猛擊地面的砰砰聲,還挺熱血沸騰的。解題的人沒有說話,問問題的人就光明正大走起了神。傅皎童撐著下巴看向窗子外面,長得高一點的樹露了個尖尖在護欄上面,今天天氣還不錯,晚霞塗滿了天空的每個角落。有隻小麻雀落到走廊上面了,探頭探腦地偷瞄課室裡面的漂亮女孩。傅皎童想到了在高三不同班級門口探頭探腦的自己,低頭笑了一聲。

耳邊忽然一熱,別惜何貼得極近,低聲問:“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