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皎童提著個大箱子站在學校門前,看著大學門口寫著的迎新標語,心裡感概得不行。

好像高中入學還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的時間,他竟然也要上大學了。

本來藍佩芝說要跟他一起來上海,被傅皎童拒絕了。

還在家的時候,他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行李,衣服雖然堆得亂七八糟,但好歹東西都是齊全的。藍佩芝撐著腰站在門口,一邊數落他收拾東西都沒個正經,一邊給他添這添那的,到底還是不放心。

“媽,我都十九歲啦,自己上學一定行。”傅皎童把自己訂的機票截圖給他媽看,又詳細地把到了上海以後的一系列安排給她說清楚了,好說歹說,才把藍佩芝勸在家裡。

“別說十九歲,你就是九十歲了,明兒要去上學,我也還是不放心。”藍佩芝擰他臉蛋,眼裡的不捨得都快藏不住了。

傅皎童也不生氣,自個揉揉臉蛋,還惦記著哄他媽:“沒事兒,我去上學了,那一園子小孩兒也還在陪著你呢。”

“得得得,別提這茬,今天又要被小孩子們氣死了。”藍佩芝自覺收聲,她真的覺得當了幼師以後自己在以光速衰老。

“那不挺好的,側面襯托出當年的我多乖。”

嘁,傅皎童當年要是能說得上乖,那園子裡的小朋友都可以算是“小天使”了。藍佩芝擺擺手,自個兒下樓散步去了。

學校裡來報道的新生特別多,到處都是大包小包的學生和家長,還有忙進忙出的志願者們。傅皎童拉著自己的小箱子,看了一眼經過自己身旁、提了三四包東西的嬌小女孩,還是打住了接受志願者幫助的想法。

當初高考結束以後估分,他就猜到自己是什麼水平了,跟最後幾次模擬考出入不大,所以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也沒有特別高興。反倒是別惜何,感覺比考生本人還要高興一點。

“幹嘛啊這位大哥,你是沒收到過更好的錄取通知書還是怎麼的?”傅皎童跟他開玩笑,話沒說完忽然想到去年別惜何自招結果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是比考生本人更興奮的那個。

“我的童童真厲害,真的。”別惜何沖他笑,這句誇獎是不帶任何濾濾鏡、完全發自內心的。

嗨,本來高考成績沒那麼令人高興,別惜何這一句誇搞得他傻樂了三四天,談戀愛真的讓人變得很容易滿足。

學校給傅皎童他們專業安排的寢室樓在學校北邊,離其中一個校門口很近,地理位置很好,既靠近他們學院的教學樓,也靠近學校外面的小吃街。

四人間的寢室在傅皎童來之前就填了三個位置,室友都是外地人,四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城市。

簡單打過招呼以後,大家就各自忙各自的,分頭整理自己帶過來的行李。傅皎童埋頭收拾了大半天才把床鋪弄得差不多的樣子,累得攤在床上手指都不想再動一下。

這會兒寢室裡安靜下來了,睡傅皎童對面的兄弟先開了話題,問大家覺得學校怎麼樣。

“還行,比我想象得好多了。”戴眼鏡的男生綽號“竹竿”,他是名副其實的人如其名,瘦得像根戴了眼鏡的竹竿。

“那您得把這兒想得多破啊。”說話一口京腔的是祖籍東北的“大熊”。傅皎童覺得他也蠻人如其名的,長得高高壯壯的,面板黝黑。

“沒那麼大希望就沒那麼大失望嘛,竹竿明明就很聰明。”海南來的“椰子”說話最有意思,一開口就能把人笑倒。

“你呢?我記得是叫傅皎童是吧?這名兒別致啊。”大熊把話頭交給了傅皎童,四個小夥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聊開了。

椰子興奮地說起在上海能看到雪,手舞足蹈想象著自己到時候堆雪人、打雪仗的樣子,結果被大熊無情地嘲笑了一番。傅皎童正要接話,他的手機響了。

那個鈴聲很特別,是一段自彈自唱的吉他,唱的是《愛你》。

“那個,我出去接個電話。”傅皎童舉著手機來到走廊,剛一接通,別惜何的聲音就穿過話筒,溫柔撫過傅皎童的神經。

“收拾好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估摸著今天也是五道口技術學院迎新的日子,八成是被拉去幫忙搬磚了。

累成狗了心裡也還是惦記著自己到外地上學的小男朋友,才剛回到寢室就立即打電話過去問好了,自己也是操了八輩子的心。

不過幸好,電話那頭的小孩兒是能夠感受到這份心意的,他捏著話筒,壓著嗓子說了好幾句情話,都是別惜何愛聽的。

“早點休息吧,我天天都想你呢。”傅皎童看了一眼通話時間,居然已經聊了半個小時了,催促著別惜何去洗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