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呀?傅皎童看著手機上斷開的通話,別惜何一個上午都沒有接聽,是還沒有起床嗎?

今天是除夕,藍佩芝忙進忙出,從菜市場裡提回來一隻殺好的雞,鑽進廚房裡好好研究她的年夜飯新菜式。昨晚他和媽媽說好,今天吃飯的時候跟他爸開影片,讓他爸看得到吃不到!

“我對你媽做的紅燒肉忠心耿耿啊,你可別挑撥我倆的關系!”他爸在電話那頭嚷嚷道。

“嗬,您是對我媽忠心耿耿還是對肉忠心耿耿啊?”傅皎童手指卷著電話線,說著玩笑話逗他開心。

“你看你看,又挑撥關系來了。那必須是佩芝啊,你有佩芝漂亮嗎?你起開,我要佩芝跟我說話。”

嘿,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會氣人呢!傅皎童把聽筒讓給藍佩芝,他們夫妻倆說了好一會兒話,最後敲定明晚的年夜飯要跟他影片,人沒到沒關系,攝像頭要開著。

“跟小童說生日快樂,我差點都忘了。”男人在那頭笑。

傅皎童一聽,把他生日忘了那還得了!他從沙發上彈起來,奪下聽筒就要開始哭慘,結果手機發出一聲美妙的轉賬提示音。

ok,他沒事了,把聽筒還給藍佩芝,並真誠祝福傅先生和藍女士聊得愉快。

現下他對著一直沒有回訊息也沒聽電話的物件,心裡莫名有些慌。瞄一眼還在廚房弄雞肉的藍佩芝,他悄悄挪到了鞋櫃旁邊。

“媽媽,我出趟門。”傅皎童蹲在地上系鞋帶,沖廚房方向喊了一聲。

他一心虛就容易暴露自己,連平時的“媽”都要換成疊詞。難得的是藍佩芝沒有問他上哪兒去,估計是真的很絞盡腦汁去做一道雞,只是囑咐吃年夜飯的時候必須要回家。

帶上鑰匙和公交卡,傅皎童隨便套了個風衣就出門了。

去別惜何家的公交車今天似乎也慢了一點點,傅皎童沒察覺,不是公交車太慢,是因為自己太心急。

上一次在別惜何家裡輔導作業的時候,別惜何給他說了門上的密碼,傅皎童輕車熟路地開了大門。

落地窗大敞著,窗簾被吹得獵獵作響,客廳跟他以前來的很多次都沒有差別,只有陷在沙發裡的那個人最突兀。傅皎童鞋子都沒脫,徑直走向別惜何。

他睡得不太安穩,或許是因為頸椎沒有東西墊起來,時不時會動一動脖子,試圖尋找一個舒適放鬆的位置。

傅皎童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晚他們分別時的衣服。

別惜何怎麼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他彎腰湊近別惜何的臉,伸手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是有呼吸的。傅皎童暫時放了心,打算拍拍他的臉把人弄醒。手背的面板剛接觸到別惜何臉頰,立刻被高得不正常的溫度嚇得收回了手。

沒有蓋被子也沒有枕頭,窗子還直接開著,別惜何給風吹得發燒了。

傅皎童一下就慌了,也沒有什麼照顧人的經驗,只知道現在要趕緊降溫吃藥。他拿手心手背碰了好幾次別惜何的額頭,無論哪一邊都燙得讓他揪心不已。

手忙腳亂地打濕從浴室裡拿來的毛巾,傅皎童直接跪在地板上,把別惜何的臉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冷水打濕的毛巾都擦得暖和起來了才去重新洗。他動作太大了一點,擦了幾下就把別惜何給弄醒了。

別惜何渾身都沒力氣,但還算清醒。他睜眼就看到傅皎童跪在地上給他擦臉,再一看他穿得不多,心裡更難受,兩眼一黑又要躺回去。

“你怎麼在沙發上睡著了?”

“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別惜何不太想回答,傅皎童也不太樂意開口。

“不是說好今天見的嗎,你不接我電話。”他坐到別惜何旁邊,毛巾給他搭在額頭上降溫。

別惜何難得沒有看著他的眼睛,視線落在了傅皎童的手。那雙手很白的,現在都被冷水凍得紅了,他不怎麼能耐凍啊,別惜何想。

“你怎麼一個人在家呀?”傅皎童拉過他的手,把自己的臉往那上面貼,“阿姨呢?”

對了,何鈺。

何鈺走了呀,他深呼吸,還是說不出口。

“童童,讓我抱抱。”別惜何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伸出手,想要傅皎童一個擁抱。

明明發燒燒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了,還要抱抱。傅皎童數落他兩句,在別惜何的再三保證等會會聽話吃藥下擁住了這頭脆弱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