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剛放,傅皎童就跟一群同學約著去外地玩了一星期。藍佩芝本來還不同意,傅皎童就幹脆把她拉去旅行社,跟私人訂制的導遊促膝長談仨小時,出來以後她就勉勉強強算是同意了。

說好了不插手,結果收拾行李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幫傅皎童收拾了半個箱子,幾套換洗衣服,幾種常備藥,創可貼餐巾紙……藍佩芝收拾得很細致,連住的旅館可能會沒有洗衣服務的情況都算好了,給傅皎童多帶了幾套全新的衣服。

“要是實在沒法兒洗衣服,你就直接帶回來,別濕著放行李箱裡頭,回來不得臭了。”

她坐在傅皎童床上一樣一樣叮囑,看著兒子蹲在地上的腦袋頂,心裡總是忍不住發酸。傅皎童上初中以後他爸就一直滿世界跑,一邊是升學,一邊是升職,誰也顧不上誰,他爸那個死鬼已經好久沒有陪過孩子去旅行了。

“回頭給你爸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聽到沒?”離開傅皎童房間之前,她再一次囑咐。

“知道了知道了,說得好像你不會跟我爸說似的。”傅皎童小聲嘟囔。

拉上箱子的鏈子,他還是乖乖給他爸打了電話:“喂,老傅同志嗎?”

“誒,怎麼了?”他爸那邊很安靜,估計已經是晚上了。

“我過兩天跟同學一塊去外地旅行,告訴你一聲。”他乖乖交代,還把同行的人叫什麼名字,家裡住哪兒,多大年紀了雲雲,男男女女都說了一遍,最後強調一聲,大家都是很友好的,不用擔心他。

“嗯,自己出去一趟也好啊,鍛煉一下能力嘛。”男人在電話裡誇他,說他這一學期進步了很多,要繼續努力。

“原來你知道的呀?”傅皎童有些驚訝,他還以為自己父母平時各過各的,自己的事情不會打擾到二老呢。

“傻了吧?佩芝天天給我發資訊,還帶照片的。”他在電話那頭笑。

原來父母感情還是很好的嘛,傅皎童掛了電話,翻出來一直藏在書架最頂上的照片冊看。

最頂上是一張全家福,他五歲的時候拍的,那時候影樓的風格很明顯,爸媽都很年輕,臉上藏不住甜蜜的笑,倒是他自己,表情傻不拉幾的;下一張是他們家一起去遊樂場玩的時候拍的,傅皎童坐在過山車上,臉都被風吹得扭曲變形了,那時候才八歲吧;再下一張是他嬰兒時期的照片,他媽媽抱著他站在廣場上,背後就是白天不工作的音樂噴泉……有些照片是全家一起拍的,有些是爸爸給他和媽媽拍的,總的來說他的童年都有父親的參與。應該是初二那一年吧,家裡想換個好點的房子,剛好這時候他爸的公司試探他有沒有意向到海外分部去工作,薪水比在國內高了不是一點點。後來傅皎童就一直過著一年見兩次或者兩年見三次爸爸的生活,那會兒他也懂事了,不會出現像電視上那樣哭著鬧著不讓爸爸走的情況。

等傅皎童從外地回來,一月已經接近尾聲了。今天春節這麼趕巧,除夕往前一天就是情人節。

別惜何跟程青陽忙了大半個月,負責煙花彙演的財團代表才同意跟別惜何這邊合作,由別惜何承擔一部分開支,在彙演上增加點小花樣。

本來程青陽還不太明白別惜何幹嘛這麼執著,鐵了心非要動那個煙花,結果在他的再一追問下,發小直接承認了他在和傅皎童談戀愛。

程青陽還記得那天的陽光和煦,風也細膩,別惜何提起傅皎童時候的神情也染上幾分溫柔。

他覺得自己沉默了起碼有三分鐘,對於程青陽本人來說這還算快的。

“行吧,”程青陽舔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我的想法就是你過得快樂,這就夠了。”

說完還拍拍別惜何的肩膀,站起來俯視他:“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是肯定不會戴有色眼鏡看你的,放心。”

嗨,他一個直男,什麼時候經歷過這種事兒啊。程青陽也沒想到,像別惜何這種正宗芳心縱火犯,追他的女孩兒得從校門口排到教學樓吧,怎麼就一個不留神給小噴菇拐跑了呢?

再說了那小噴菇,好像也沒什麼地方特別突出的吧?他來回踱步,腦子裡不斷回放和傅皎童碰面的情景,反反複複觀察腦子裡帶濾鏡的傅皎童到底哪兒吸引了別惜何。

可能……是他的眼睛?他記得這小子眼睛跟別人不一樣,是給人第一印象很乖很奶的下垂眼。仔細看好像眼下還有痣?怎麼就偏偏是他呢……

眼下被程青陽腦內點了痣的傅皎童已經快二十天沒有見過別惜何了,收拾好行李箱就給別惜何打電話。

他握著手機說了半天外出旅行的趣事,最後掩著聽筒小聲問:“晚上能不能去你家吃飯?”

別惜何瞄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何鈺,下意識點點頭。反應過來傅皎童看不到,才答應一聲:“早點過來,有驚喜。”

讓你見見我媽媽,他在心裡悄悄說。

那頭傅皎童興奮得不行,在屋裡倒騰了好久才出門,正好藍佩芝晚上要和小姐妹聚餐顧不上他,把自己收拾得盤靚條順以後他踩著快樂的小步子出門去了。

何鈺今天心情不錯,在廚房裡自己研究菜式,她有一段時間沒有下廚了,還好身體還有記憶,有些東西做起來就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