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無助
章節報錯
陳曼正在用手敲打著桌子,提醒失神的李小白,“你要是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問胡安可,我想你應該記得她是誰的男朋友?也應該記得你是見過他們兩個在一起的。”
陳曼說完,從包裡拿出錢扔在了桌子上,拎著包,婷婷嫋嫋地就走了,陳曼看著呆坐著的小白,陰狠地笑笑。
小白呆坐在那裡,她居然害死了媽媽的兒子,媽媽尋找多年的兒子。她知道媽媽生前有多麼渴望找到自己的兒子,一次次打聽,一次次失望。
李小白覺得冰激淩店的暖氣是不是壞了,她覺得好冷,她身子瑟縮著,她忙裹緊了羽絨服。
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握在掌心,冷到手都哆嗦的她,只想找到一個人倚靠,信任的,不介意她過去的人倚靠。
言紹清朦朧中,伸手去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他抓了幾次,才抓到了手機,“哥。我好害怕。”
小白的哽咽讓言紹清驟然清醒,倏地坐直了身子,“怎麼了?紹婉,誰欺負你了?”
電話那邊沒了聲響,言紹清惶恐地問道:“紹婉,你在哪裡?我派人去接你。”
李小白嗚嚥著道:“我只要你,我想你了,我害怕。”
言紹清的心瞬間就亂成了一團,他急切地問道:“傻丫頭,告訴我,你怎麼了?”
李小白頓了很久才道:“我見到陳曼了。”
言紹清鬆了一口氣,最起碼不是她遇見了危險,言紹清已經猜到了陳曼對她說了些什麼,他知道李媽媽對言紹婉意味著什麼?他雖然從那對夫婦哪裡帶回了言紹婉,可,她變得很暴躁,很霸道,在孤兒院裡,跟著幾個壞孩子偷溜出去玩電動,打架,吸煙。
他那時候剛開始創業,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沒有很多的時間顧及她,但他盡量每天晚上抽出時間去看她。
言紹清在孤兒院裡一連等了她兩個晚上之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言紹清知道那對夫婦對她的傷害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的,紹婉不相信任何人,總覺得別人都會傷害她。
他考慮了很久,決定把她帶在身邊一段時間,每天,他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紹婉倒是比在孤兒院強些,沒有夜不歸宿,但是瘋玩起來,連學校也不去,她那時候才十歲,言紹清知道那是她一個女孩子性格成形的關鍵時期,他不管多累,也要回家為她煮一頓飯,和她聊一會天,讓她明白,她是有人疼愛和關心的。
言紹清花了兩年才讓她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紹婉對他的依賴越來越深,喜歡黏著他,她把自己的小枕頭放在了他的枕邊,喜歡蜷縮在他的懷裡睡覺。她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不再無緣無故地發脾氣,偶爾還在放學之後,去公司等她。
可是,言紹清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會拿刀子捅了張元幾刀,紹婉被警察帶進了少年教管所,聶同那時候勸他,她那麼頑劣,給她些教訓也是好的。可他聽不進去,他的紹婉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肯定是張元做錯了事情,她才會動手的。
言紹清沒有問過紹婉為何要動手,只是找了最好的律師,把她先保釋了出來,可是沒有想到,紹婉捅到了張元的要害,半個月之後張元不治身亡。
出身風塵的胡安可見有利可圖,就獅子大開口,要走了言紹清一筆不小的錢,她作了假口供,謊稱張元醉酒想要打死紹婉,紹婉出於自衛,誤傷到了張元,最終法官定性為正當防衛。紹婉這才逃過了法律的制裁,言紹清公司的運作因為給胡安可的那筆錢,資金鏈險些斷裂,他多年的心血差點成了泡沫,多虧了聶同賣了房子才躲過了難關。
後來,紹婉失憶之後,遇見了李媽媽,言紹清本來是好心想要幫她找回兒子,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的,張元竟是李媽媽的兒子,言紹清知道李小白對李媽媽的感激,李媽媽讓她再次相信了親情,撫平了她童年時殘留的陰影,她愛李媽媽,李媽媽給了她一個長在孤兒院的孩子最缺乏的安全感和母愛。言紹清不想她的餘生都活在歉疚裡,所以隱瞞了這個真相,冒充她的兒子,言紹清一直覺得李媽媽並不是沒有想到他是冒充的,可是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她為了家人安心,只能陪他們一直演下去。
言紹清揉揉裂痛的太陽穴,“紹婉,你不要內疚,我知道李媽媽對你很好,可張元是個大人,他欺負一個小孩子就是不對。”
小白在電話那端停頓了一下才道:“哥,你幹麼不問我為什麼拿刀捅他。”
言紹清覺得可能是張元有藥癮,他們在街頭偶遇,張元搶了她的錢,還逼她去買毒品,她才捅他的。
李小白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把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訴言紹清,“他碰了我的身體,在我八歲的時候,那次街頭偶遇,他想要再次欺負我。我沒辦法,我是個女孩子,我不能讓他碰我。我,”李小白接連著一串話,歉疚壓在她的心口,悶疼,卻不能再彌補,她只能找藉口為自己緩解。
“紹婉,紹婉。”言紹清痛苦地叫她的名字,“為什麼不告訴我?”言紹清居然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那時候她才十二歲,還是個沒有長成的小孩子。
“哥,你回來好不好?求你了。”言紹清的懷抱是她無助的時候,最想依靠的。
言紹清沒有片刻的猶豫,“好。”
“快點,你不要掛電話,好不好?我想一直聽見你的聲音。”
“嗯。”言紹清忙下床換衣服,只拿了護照和錢包,吳寶兒不在他的身邊,想著應該是去購物了。聶同還在沙發上蒙頭大睡,言紹清不想和他解釋那麼多,悄悄地離開了。
可能是機場剛剛開放的緣故,言紹清很順利地就訂到了機票,他坐上了飛機,“我現在關機了,你等我,馬上就到。”
李小白這才結束通話了電話,到達s市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飛機剛一停穩,言紹清忙從口袋裡掏出電話,開機,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兩個不同的號碼,言紹清直接忽略掉了,撥給了小白,電話倒是能打通,但是沒有人接聽。
他慌不擇路地從站在飛機夾道上取行李的乘客中擠出了一條路,他從機場幾乎是一路沖撞出來的,好幾個乘客鄙夷地看著這個衣冠楚楚的冒失鬼,他才不會管陌生人的眼神,他要找到小白,她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