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翹拉開門,玄關的感應燈亮起,室內安靜一片。門口的腳墊上不見戚承的白球鞋,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輕手輕腳的開啟鞋櫃,換好鞋再小心的關好。明明自己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可現在卻宛如一個入室盜竊的小毛賊。

打來客廳的吊燈,她走到樓梯下面探頭往上看,一片漆黑。握住扶手慢慢往上走,手摸到牆上的開關開啟燈,樓上也沒有人。想起昨天的狀況,鐘翹走到拉開了衛生間的門,沒有人。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安穩的落了下來。

渾身放鬆下來之後,鐘翹這才注意到早上充斥著淫.靡的氣息的房間早已經被人收拾幹淨,床單鋪的整整齊齊,不帶一絲摺痕的那種。

想到昨天激烈的戰況,她走到床邊,捏住被子的一角掀了開來,底下的床單幹幹淨淨,沒有任何不明液體的痕跡。

誒?戚承是幫她換過床單了嗎?可她怎麼記得昨天用的就是這一套呢。她想到了一種可能,蹲在床邊把鼻子湊了上去,床單上滿是柔順劑和經洗衣機烘幹後獨有的味道。

這是還幫她洗了一遍床單呢,服務也太周到了吧。把床單洗一遍再烘幹一遍少說也得四個鐘頭,也不知道戚承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鐘翹回到樓下客廳,發現茶幾上昨天給他泡的茶也被收拾幹淨,就連樓上下垃圾桶裡的垃圾袋都是新的。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一塵不染的家。這是帶回來了一個田螺少爺?

可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付了錢的,叫他附送一個保潔服務應該也不算太過分吧。

想到今天跟程軍討論出來的結果,鐘翹最終在心裡對此事做了一個總結,不管戚承是出於什麼目的跟著自己回了家,反正自己留在床邊的錢他也拿走了,那就是錢貨兩清,不過就是一場不大完美的情.色交易。

第二天是週一,公司上午是要開晨會的。鐘翹昨夜早就將那場荒謬的情.愛定了性,今天心裡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滿是負擔,在家裡化了妝吃了早飯開車去了公司。

沿途跟遇上的同事打了招呼,鐘翹先去辦公室準備了一下開會要用的材料。每週一早上的例會是公司正式員工才會參與的,所以鐘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會在會議室裡遇上戚承而尷尬。

例會繁瑣而無趣,緊閉大門的會議室燈光昏暗,叫人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過了三個小時,大領導們坐在各自的老闆椅上輪番做著總結,然後對下屬們進行關切和鼓力。

話音剛落,會議室裡就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鐘翹熱烈鼓掌,帶著崇拜的目光炯炯有神的投向坐在上首的老總們。

拍馬屁這件事兒,每個人都是無師自通的。

鐘翹整理好資料夾剛要起身,就被老總叫住,單獨又對她的業務能力進行一番誇贊。

“對了小鐘,下個月公司要去新加坡談專案,你跟著林副總一起去,記得提前把手裡頭的工作安排好。”

新加坡的專案她早有耳聞,沒想到竟被老總親自點名。鐘翹的心裡很是美滋滋,對老總的委託和賞識千恩萬謝,走出會議室後整個人都還飄飄欲仙。

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鐘翹拿出日程表開始核對下月的工作程序,好將要去新加坡的那幾天給空出來,以便自己不在國內的這兩天團隊裡的其他同事也能將工作給處理好。

鐘翹是今年年初升的總監,老闆單獨給了她一個玻璃隔間,以襯托出‘總監’這個有點分量的職稱。

不過鐘翹算是一個挺會來事的人,即使有了單獨的辦公室也鮮少關門,免得和同事們疏離開來。

她正低著頭算著時間,簽字筆拿在手裡不停的轉著,耳邊聽到叩門聲。

“請進。”

她頭都沒抬,想著應該是同事來送資料。

來人沒有說話,緊接著一個只指節分明的手伸到自己眼前,將手中一個鼓鼓的白色信封放在桌上。

“你給多了。”

戚承的聲音從頭頂幽幽響起,沒有稱呼,沒有敬語,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鐘翹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些心虛的抬起頭,雖然她也不明白有什麼可心虛的。

戚承站在辦公桌前,正低著頭,戴著之前她曾見過的那副銀邊半框鏡,他今天還是穿著襯衫和西褲,看上去比前天那副打扮成熟不少。

鐘翹仰頭看他,鏡片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神,不過就沖著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她就能猜出透明鏡片後面是怎麼樣一副欠收拾的樣兒。

她將身子往後一仰靠到椅背上,坦然接受他目光的審閱也不說話,這是一場無聲的戰爭,誰先憋不住誰就輸了。

畢竟是自己把人家給睡了,鐘翹換上冷漠的眼神,端著妖豔賤.貨有恃無恐的笑容直視著面前的人。

開玩笑,一個秒.射的小雛雞竟然跑上門來跟她耀武揚威?是她鐘翹拿不動刀了,還是他戚承開始飄了?

兩人僵持不下,門外時不時響起同事經過的腳步聲。

但她已經沒有空去考慮會不會被同事看到而生出流言蜚語這回事兒了。

鐘翹看著態度強硬,其實內心早就打起了小鼓,一顆柔弱的小心髒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生怕戚承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