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

鐘翹看見門口的戚承, 近乎是脫口而出。

她是坐的下午的飛機回的a市,現在是晚上九點多,仔細算來, 他應該就是自己離開b市後沒多久就跟了過來, 而且還直接堵在了家門口。

戚承整個人都陰森森的,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裡站了多久, 頭頂的聲控燈因為鐘翹的走動而重新亮起,燈光打在他身上, 像是站在舞臺劇中央的獨演, 氣場瘮人。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面板黝黑、明眸皓齒的男生身上。他面容沉沉, 嘴角冷硬緊繃,聽見鐘翹的問題,才終於把視線挪回到她的身上, 譏諷道:“怎麼?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鐘總春宵一刻了?”

鐘翹知道他這是誤會了,她應該解釋的,但他那陰陽怪氣的樣子實在讓人感到不適。

她片刻的沉默像是預設一般,讓戚承的火氣更是直竄頭頂, 心底卻是哇涼一片。

半是滔天的海水,半是洶湧的火焰,矛盾的情緒交織, 折磨的他雙肩發顫。

“沒想到過了兩年,你倒是換了口味,怪不得總拒我於千裡之外。”戚承取下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睛,用手背拭過眼瞼, 把玩著鏡腳,自嘲著輕笑。

站在鐘翹身後的樊佳敏銳的感覺到前面那個陌生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攻擊性,再看他對鐘翹咄咄逼人的態度,狀著膽子邁了一大步跨到她身前,隔斷他的視線,將人擋在身後。

他感到那個男人身上的戾氣更重了,面上雖然做出淡漠疏冷的表情,可眼底那種肅殺,就像他們老家盯上獵物的獒犬,讓人膽寒。

盡管被他打量的渾身都不自在,可樊佳也不能眼見著鐘翹被欺負而做事不理,提著嗓子問了一聲:“你想對姐姐幹嘛?”

姐姐?

戚承笑的大聲,沒有理會樊佳,只繼續問她:“哪門子的姐姐?玩情趣嗎?”

“你夠了。”

戚承的失智反而讓鐘翹冷靜了下來,用門卡刷開電子鎖,徑自把手裡的行李先推了進去。

“小樊你先進屋。”

她拉著門,示意樊佳先進去,她和戚承之間的事情,不想把其他不相幹的人給牽扯進來。

樊佳並不認識戚承,他心思單純,自然也聯想不到兩人之間是不是曾有過什麼糾葛,只擔心前面這個陌生人會不會傷害到鐘翹,遲疑了一會兒,才在她強勢下,垂著腦袋往公寓裡抬腳去。

可也就是他遲疑的這半分鐘,卻叫戚承先一步堵到門口,一副任誰都不可以進去的樣子。

“你不可以進去。”他惡狠狠的怒視著樊佳。

“悄悄,他不可以進去。”他看的出來這男生很聽鐘翹的話,又扭過頭看著她,帶著點卑微的乞求,像是垂死掙紮的溺水者,企圖夠住岸邊細長的蘆葦草。

鐘翹扶住他撐在門框上的手,試圖安撫他的不安,循循善誘:“你先把門讓開好嗎?把門讓開,我們一起進去好嗎?”

鐘翹一路提心吊膽的趕過來,剛剛又在派出所待了半天,一整晚下來都沒吃沒喝,這會兒不說精神,就是體力上也有些支撐不住。

戚承見她滿臉倦容不似作假,終於垂下手,側著身讓出了路。

鐘翹換了鞋,蹲下身開啟鞋櫃,本想給他倆找兩雙一次性拖鞋,可突然間想到以前在b市戚承第一次去公寓時的樣子,便又若無其事的把鞋櫃門關上。

“家裡沒有多餘的拖鞋,你們赤腳吧,地板很幹淨。”

說完她便走進廚房做了一壺水,再從冰箱裡找了三瓶蘇打水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鐘翹在主沙發上坐下,大口喝著水。

樊佳和戚承各站在沙發兩側,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先坐下來。

鐘翹察覺到客廳裡異樣的安靜,仰著頭看著他倆:“都傻站著幹嘛?坐下說吧。”

樊佳對戚承沒什麼好感,這人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他做出天真的樣子,指了指戚承身邊的單人沙發,笑盈盈的說:“叔叔,您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