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翹一開始到真沒想著要避開戚承, 只是醫生查完房又給她做了幾項檢查就趕她出院了,公立醫院病房太緊張了。

而林副總也給她打了電話,先關心了下她的身體狀況, 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她需要休息多久才能回公司上班。

秦艽艽按照孫一軍的建議回到公司說鐘翹是闌尾炎, 闌尾炎可大可小,急性手術, 慢性掛針,但無論怎樣, 讓下屬帶病工作都說不過去。

可公司現在算是非常時期, 實在是找不到人了, 林副總也算是豁出了自己的臉面有些低聲下氣的希望鐘翹能好好休息幾天後趕緊回來上班,正常上下班就行,不需要加班, 同時,鄭哥那邊也盡量多做一點活兒。

鐘翹要了兩天的假,她的確需要休息,不管是身體還是心情。

之前在公司附近開的房間一直沒有退房, 鐘翹便打算繼續回到那邊住下,對於她和戚承之間的關系,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昨天晚上說出口的話一開始可能是因為沖動, 因為她想不到他會說出那樣傷人又沒腦子的話來。

她想到蹭在網上看到的小漫畫,戀人間的爭執,不就是一人一把刀,你捅我一刀, 我捅你一刀,然後相互依偎,舔.舐傷口嘛。

鐘翹不喜歡這樣,有些傷,即使痊癒,也依舊會有難看的傷口,盡管他們的現狀已經如此。

而且她還想到他說的,說要一起出國,這是他突生的念頭嗎?還是其實是一直計劃中卻不曾說與她知道的?

在孫一軍送她去酒店的路上,她問出了心中疑惑:“戚承保研的事情有後續嗎?”

孫一軍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作答:“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鐘翹定定看著擋風玻璃窗外的刺眼的日光,眯起眼:“因為我不知道,我沒有問過他,他也不和我說。”

孫一軍目視前方,沉默著不作聲,他有他的考量,而鐘翹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車子停在酒店的地下車庫,孫一軍提著東西,鐘翹去前臺續了房。兩人坐著電梯上樓,直到站在房間門口。

鐘翹沒有刷開門,而是轉過身面對著孫一軍,笑容恬靜,真誠的道謝:“東西放這兒就行,我自己拿進去就好,這兩天實在麻煩你了。”

孫一軍自嘲般嗤笑一聲,微垂著頭,頭頂的燈打在樹脂鏡片上泛著白光,看不清他細長的眼眸。

“你已經說過很多遍麻煩和謝謝了。”

鐘翹歪著頭,笑意更甚:“說再多也不為過。”

她站著不動,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應該請人進去喝杯水,左右她現在是個病人,休息是最好的理由。

“方便讓我進去坐一會兒嗎?”孫一軍扶了扶從鼻樑上稍稍滑落的鏡框,又補了一句,“戚承保研的事情還沒說。”

他動了動脖子,鐘翹對上那雙眼睛,明亮又坦蕩。

鐘翹遲疑了兩秒,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在猶豫什麼,但最後還是從包裡找出了房卡刷開了門。

她在這裡住了一個禮拜,但房間裡很幹淨,沒有隨意亂扔的內衣內褲,寥寥無幾的生活用品收拾的整整齊齊,素白的床單上還有酒店柔順劑的香味。

孫一軍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前,把半透明的紗簾拉開。

“保研的事情已經取消了,他父母那邊也是同意的。”

“聽說他要準備去英國,倫敦政經給了offer。”

簡簡單單兩句話,鐘翹卻消化了很久。

“我不知道。”她坐在床沿,聲音輕如蚊蚋,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你有什麼打算嗎?”他看著玻璃窗上映出的那張落寞的側臉,彎曲著脊背,與她平日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抿了抿唇,幹澀的唇瓣黏連再分開,有絲絲輕微的刺痛。

“我沒什麼打算啊,有什麼建議嗎?孫老師?”她說著玩笑話,抬起頭,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視線有些模糊,“能把窗簾拉上嗎?陽光好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