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臥龍灣練拳的娃子拳法沒練, 一人用桑葉包著一包櫻桃去了學校。志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舔著嘴巴眼巴巴的望著牛牙和三朵的。

三朵現在上幼兒園, 每天和哥哥牛牙一起上學, 牛牙將她送到幼兒園門口才又轉身進旁邊的小學,放學時要麼三朵繼續等牛牙放學之後來接她,要麼家裡的人趕場順便接了。

兄妹倆是蕭楠的親侄女,得的櫻桃除了蕭楠給大家一起分的那份, 還有陳芳偷偷摸摸塞給兄妹倆的。因此, 手上的櫻桃多得還用方便袋裝了。

志山舔舔唇瓣, 問三朵:“三朵妹妹, 我給你背書包,你給我櫻桃吃好不好?”

“不好。”三朵直接扭過頭不看他。

“別、別啊,我給你背一週行不行?”志山比劃著手指, 見三朵無動於衷, 趕緊又變了一個數字, “兩周?要不,要不一學期?”

“——好啊。”三朵脆生生的答應, 然後在志山亮晶晶的視線中,遞了一顆——是的,一顆給他。

志山:“……”

撇撇嘴, 一顆也是肉,接過來倏地放進嘴裡。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綴著蕾絲邊的小粉書包。

志山哀嚎一聲。

牛牙在一旁怪聲怪氣的叫了一聲,活該!

人家陶淵明五鬥米都不折腰,這家夥為了一顆櫻桃就折了腰, 嘖嘖,這節操!

等娃子們走後,蕭楠留下自家要吃的,給早上過來打魚的大腦殼和蕭仲明各自包了一份,同時也給鎮上的張孝洋霍思思兩個準備了一份。剩下的都給她阿爺送了過去。

飯後,陳亦松也出村子去忙自己的事情,蕭楠也不管他,獨自提著籃子去村裡阿爺家。

許久沒過來,再加上現在她阿爺編的竹編都是蕭仲強從鎮上帶回來的訂單,平日裡兩家交流就更少了。

蕭楠提著裝櫻桃的籃子,後面跟著大灰,走進小叔家的院子。院子裡散養著老母雞,啄啄喳喳找著蟲子或者陷在石縫裡殘留穀子玉米,噗的一聲,屁股後面一坨雞屎掉出來,掉在地上,散著熱氣兒。

蕭楠扯扯嘴角,繞開那攤雞屎面不改色的走進屋去。

農家養家都是這樣,隨便散養著,雞這東西也不懂上不上廁所,隨地一拉,導致院子裡到處都是雞屎,一個不小心,一腳下去雞屎就扁成了一攤。

這會兒一家人正吃完早飯,她阿爺坐在大門口抽煙,縷縷青煙煙霧繚繞,其他人也忙著喂豬洗碗打掃衛生,好不忙碌。掃院子的老太太抬頭看到蕭楠和她身後的大灰,輕笑著罵了一聲:

“這瘟狗還曉得回家哩,不曉得還以為就是你家的狗!”

大灰見著她,忙討好的搖搖尾巴,顯然還記得“一家獨大”老太太。

“走開,養不家的狗!”

老太太用掃帚頭踢了踢大灰,大灰焉耷耷地走到屋簷下以往的地方趴著。其它狗子看蕭楠是往這邊方向來,本來還追著,掉個頭轉身呼啦子跑回去了。

蕭楠習慣了她阿奶說話的方式,也不多想,從籃子裡搦了幾顆櫻桃喂到老太太嘴裡,笑著問她:“奶,甜不?”

老太太的牙齒鬆鬆垮垮的,平時不大愛吃硬的東西,陡然吃到櫻桃,還不用嚼,輕輕一抿,就化成了汁水,甜滋滋的,一張“縱橫交叉”的臉笑成了一朵雛菊。

“甜,是啥?還來點!”說著扔開手裡的掃帚,伸進籃子裡一抓,“喲,櫻桃啊,現在就能吃了?”眼角掃到大門口石墩上的老爺子,喊道:“老頭子也嘗嘗,這櫻桃老甜了。”

蕭楠趕緊小跑兩步碎步湊到老爺子跟前,老爺子笑呵呵的看著她:“拿過來幹啥?這麼早成熟拿到鎮上或者縣裡還可以賣些錢哪。”

“阿爺,錢哪裡賺得完,自家的東西自家先吃點不行啊,賣容易買可就難嘍。”不是她吹牛,就憑自家這櫻桃的品質和成熟時間,直接甩其它櫻桃老大截了,只要一賣,保準一搶而空。

“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