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回過頭來看他,嗔道:“你怎麼走路都沒聲的?”

不是蘇傾宸走路沒聲,而是蘇念卿太過認真,又因為家裡在潛意識裡始終是個安全的地方,所以蘇念卿自然而然地沒有把周圍放在警惕範圍之內。

蘇傾宸沒有回答,眼神沉沉地看了一眼她周邊擺著的東西。

蘇念卿自然是反應過來,神色如常地說:“我收拾下東西啊,你不覺得這兩天房間裡太亂了嗎?”

蘇傾宸的房間一向幹淨整潔,一切物品都井井有條地擺放著,完全是軍人雷厲的作風,也只有在有蘇念卿在的情況下,這房間才會顯出一副淩亂無章的情形。

以前都是蘇念卿在前面亂放,蘇傾宸在後面整理。然而這兩天他們倆都忙,蘇念卿一回到家就累得不想動彈,直接洗洗就睡。而蘇傾宸完全是他回來之後蘇念卿已經睡了,所以即使有心整理也怕動靜吵醒了她,所以導致房間裡一堆一堆的東西無規則的亂放。

今天因為不用趕早去軍區醫院,所以蘇念卿起的遲了些,而蘇傾宸早就去了軍區安排授銜事宜了。一起來就看到完全蘇念卿式的房間,難得愧疚了一把,這麼多年來還沒見過蘇傾宸的房間亂成這樣的,而這完全是因為她。

所以蘇傾宸回來之後才看到了蘇念卿在盡心盡力整理房間的一幕,然而他卻誤以為蘇念卿在收拾她的東西要搬回自己的房間,聽了蘇念卿的回答不可謂不說鬆了口氣。

蘇念卿七歲那年搬來蘇家之後,因為父母的事情,盡管宋婧安排了她的房間,也依然賴在蘇傾宸身邊不肯走,所以直到蘇傾宸去部隊歷練他們都是一直睡在一個房間的。

所以蘇念卿自己的房間在這之前也沒用過幾次,後來蘇傾宸去部隊了蘇念卿也就搬回了自己房間,但是偶爾的時候還時不時睡到蘇傾宸的房間去。

因此說是蘇傾宸的房間,更準確的其實是蘇傾宸和蘇念卿的房間罷了,蘇家的人也沒什麼意見,只是背地裡宋婧暗搓搓地叮囑了自家兒子要注意分寸。

蘇傾宸一頭黑線,不想回答宋婧女士嘴上說著要注意分寸,實則眼神傳達的各種想要下一代的想法。

尤其是這一陣子,連注意分寸都不說了,每天就盯著他們兩個,在知曉一個兩個的都早起晚歸之後更是恨鐵不成鋼,時不時發點訊息給他讓他珍惜機會。

蘇傾宸:“……”

這事還真沒有,盡管一定意義上兩人算是同居了的狀態,但是骨子裡還是刻著以前保守的傳統,不過應該也快了吧,今年蘇念卿就23了,也到了時間了。

這樣一想,蘇傾宸就激動起來,覺得壓在書房抽屜最底下的那一張紙該交上去了。

“阿傾,怎麼了?”

蘇念卿走進,疑惑地看著突然就神遊的蘇傾宸。

蘇傾宸回過神來,頓覺自己方才想的真是有點多,但不可否認,最後一個念頭讓他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竟然脫口而出:“過了今年,就打結婚報告吧。”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蘇傾宸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說出來了,而蘇念卿則是在詫異於蘇傾宸剛剛竟然在想這個。

不過仔細想想,今年過後,她剛好滿23歲,到了軍人結婚的指定年齡,而蘇傾宸在今年八月滿25,沒想到竟然那麼快的就到了可以結婚的日子。

想通了這一茬,蘇念卿也沒矯情,直接點頭:“好啊。”頓了頓,又調侃道:“不過阿傾,你這算是求婚嗎?”

蘇傾宸難得窘迫,也知道在這樣的場合突然提起有多不適宜,不過這大概更符合他們兩個的境況吧,時間到了,就自然而然順理成章了。

有一種感情,積澱到一定程度,便自然無比地朝前發展,無須言語,無須考量,只因為除此之外,從未想過其他選擇。

非你不可僅此一人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蘇傾宸說:“求婚自是該選個隆重的日子,今天不過是想到這一茬了。”

說罷,換了話題,“今天怎麼突然走了?”

說的是在他的授銜典禮上蘇念卿突然離開的事情,其實經過蘇老爺子那一通“孫媳婦”的介紹,在場的大概沒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蘇念卿待在一直待到結束也沒關系。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蘇念卿才覺得難受。

蘇傾宸的榮耀,應該完完整整的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而她在這裡,不過是提醒著一個事實――這份榮耀裡,她的存在是一個瑕疵。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蘇念卿心知肚明。

她不願意蘇傾宸生命的程序中,是以她為助推力的,哪怕她為這樣的深情所感動,然而一著不慎,萬劫不複。

前世不就這樣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所以寧願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韙,任意朝堂,世人只知帝之深情,卻不知一國之根本豈可隨意動搖,金鑾殿外的石階上灑了多少大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