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京還是有些燥熱,工作起來也比較煩悶。“思媛,門外有人找你。”傳達室的大姐過來送報紙,順便唸叨了一句。

抬眼看了一下表,快下班的點還有誰能來找我,邊思忖著邊往外走。

“思媛,這邊哦。”是白玲,站在樓門口招呼著我。白玲穿著總是那麼時尚,半身雪紡大擺裙顯得很是飄逸,拿了一個象牙白的小手包,穿著同色的高跟鞋。

“你還真是過來找我了,我以為你前幾日是開玩笑和我說話呢。”我說。

“有時間不,找個地方喝杯咖啡,我請你。”白玲上來就挎著我的胳膊,邊說著邊眨眨眼睛,很期待地看著我,讓人都不忍回絕。

“你總是這副樣子,哪裡是請人,就是用眼神綁架人嘛。不用拴我拴的這麼緊,反正快要下班了,我陪你去。”我也欣然應允了。

“你就別開車了,坐我的車,我給你當司機。”白玲說著看了眼她的車。

“什麼時候換新車了,怎麼買個紅色的,這麼紮眼。”走近看看,還是很名貴的車。“你是傳說中的香車美女嗎?”我和她開著玩笑。

“別取笑我了,也就是你老這麼懟我。”說著,白玲推了我一把:“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我等你。”

淺飲之處是個親水平臺,大小桌子不均勻地散落在水岸四周。晚風拂面,有些絲絲涼意,倒是去了一天的燥熱。精緻的琉璃盞擺放在桌面上,襯著一旁的鮮花散發出優雅浪漫的氣息。

還沒有說話,白玲從包裡拿出個彩色信封遞給了我,開啟一看,是她的結婚請柬。

“原來是為這件事來的,恭喜你,你可是姐妹中第一個進入圍城的。”我是由衷替她高興。

“這件事很重要,請的人也很重要,所以要親自來送一趟,請您笑納。”白玲調皮地說。

細看了一下請柬,愛人不是中學時的高年級帥哥王嶽了。“換人了?”我問她。

“換什麼人?”白玲沒有反應過來。

“結婚的不是中學時追你的那位帥哥嗎?我記得叫王嶽吧,我印象裡,你們一直是談著戀愛的。你去德國之前,你們不還是請大家一起吃頓飯嗎。”我回憶著。

“你說的是他呀,都成為歷史了。”白玲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現在哪裡有那麼多從一而終的感情,什麼年代了。”

“大家一直認為你們的感情很牢靠的,一起走過十多年,分手也是挺可惜的。”我不禁為白玲有些扼腕嘆息。

“時間不能說明什麼,那時不懂愛情。”白玲看著我說停頓一下,嘆口氣又接著說:“現在也不是那麼懂愛情,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不愛他了,沒有感覺,所以分開了。他能給我的都給我了,能給我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過更好更有底氣的生活,帥哥不能當飯吃。”

“對你而言,怎樣算是更好更有底氣的生活呢?”我接著問白玲。

“有能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再擔心,不用被左右。比如,我現在想周遊天下,我就有這個能力走天下。”說著,白玲眼裡透露出幸福的喜悅。

“你是因為愛他和他在一起,還是因為他能夠給你想要的生活所以和他在一起呢?”我想知道白玲到底是否因愛才和對方在一起。

“兩者缺一不可,我不會愛上一個給不了我美好生活的人。”白玲說得很堅定。“思媛,女人是不能那麼辛苦自己的,一個好的負責任的男人就是讓心愛的女人過上想要的生活。不是嗎?貧賤夫妻百事哀,自古以來在論的。我是不想穿著圍裙站在鍋臺邊眼巴巴看著別的女人拿著玫瑰從我的窗前走過,我要成為那個永遠拿著玫瑰從別人窗前走過的女人。”說完,白玲抬起頭看向遠遠漸明漸暗的燈光,眼睛晶瑩閃動,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輕嘆了一口氣。

我想,白玲對自己愛情的定義是堅定不移的,否則不會跟我一股腦講出這麼多的道理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我並沒有打算說服白玲轉變自己的觀點,這世間每個個體都有極大的差異,也許任何的産生和存在都有它的理由,我更多是尊重每個人的選擇。

“我們相戀純粹是偶然。他是做投資公司的,算是富二代吧。他父親的老友給他介紹個女朋友,他約女孩單位附近見面。這個女孩是我的同事,人家喜歡有藝術細胞的,不喜歡他這型別的。他來的時候,正好同事忙,同事讓我代替她佯裝見一面把相親的人打發了,回去好跟父母交差。哪知道見面後,他對我一見鐘情,追我追得很緊,我也就從了。”白玲說著這些,我感覺像極了電影裡的橋段。

“你確定你很愛他,值得你託付一生嗎?”我還是為白玲有些擔憂。

“這世間哪裡有絕對的愛,這份愛有多長久多堅固,誰又能說的清楚呢。世間萬物都在變化,人又是那麼複雜的動物。我只能說,現在我願意和他結婚,現在和他在一起我是感到幸福的,這就夠了。”白玲回答的幹脆利落。

我看著白玲,沒有繼續再追問什麼,欲言又止,但由心的還是祝福她的未來幸福長久。風掠過,感到有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