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刀就是刀

“哈哈，哈哈！”裴墨曄卻不怒反笑，“鼎鼎大名的‘林三俠’，今日一見，也不過是徒有虛名之輩，來殺個人廢話還這麼多！”

林橫早年間以烏衣門弟子在江湖行走時，確實做了不少人人稱頌的俠義之事，只不過這“林三俠”的外號，已經很久沒有人叫了。

在場的人沒有人看得清林橫的刀是什麼時候出鞘的，刀光一閃，就已到了裴墨曄的咽喉，若是裴墨曄向後滑出稍稍慢那麼一點，他現在就是個死人。

好快的刀！

莫不如說，若林橫的一隻腿沒有丟，裴墨曄避不開這一刀。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刀不管善惡，刀就是刀，勝利就是勝利。

雨。

大雨。

“你這個歲數，竟能避開這一刀。”林橫說了十二個字，又攻出了十二刀，無不快斬快削，將裴墨曄全身要害處籠罩在他的刀光之下。

裴墨曄人到哪裡，“鬼哭”的刀光便跟到哪裡，刀影太快，甚至難以分辨哪裡是刀，哪裡是人。

裴墨曄對上強敵，心裡還在擔憂幾個小傢伙，他自保尚可，若分身去顧著他們，難免左支右絀，因此暗暗轉移位置，離他們幾個遠一點。

蒼穹非常機靈，秒懂他的用意，帶著蓁蓁和容時進了如意客棧裡間的客房，免得讓他分心。

把兩個小傢伙安頓好之後，蒼穹又出來，準備隨時接應裴墨曄。

林橫這樣的人，是裴墨曄交手過的對手中，非常難對付的一種人。

因為他不要命。

裴墨曄一刀砍向他，林橫卻管也不管，反而攻向裴墨曄不得不護的要害，渾然不擔心自己的身體會被一刀刺中。這種打法，賭的就是誰更不要命。就像林橫的身體只不過是拿刀的一件工具，一個盛著刀意的器皿，只有他的刀才是活物。

可是，裴墨曄很珍惜自己的命。

林橫也看準了這一點，知道他不得不護。所以，十八招下來，裴墨曄的身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

你能拿一個連死都不怕的智人怎麼辦？！

在刀光劍影中，稍一疏忽，便血濺三尺。“鬼哭”變幻萬千，速度令人無法思議，而且林橫力氣極大，裴墨曄每用“雪狐”格擋一刀，便覺虎口被震得發麻。

速度與力量一般而言難以兼顧，若要刀快，便要捨去一部分力量，若要力量，速度便會不自覺慢下來，但林橫則不然。倘若他那腿沒被削掉，功夫該得如何駭人？

轉眼，裴墨曄的胸膛便又中了一刀，血從裴墨曄的皮肉裡滲出來，把衣服染成了紅色。

這麼打下去，裴墨曄非死在這裡不可！

裴墨曄知道，每種刀術，必然有它的破綻，這個世上，絕對不存在什麼完美的刀術，只是倘若你根本看不清對手的招式，談什麼看出破綻呢？

或許再給裴墨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時間，他便可以看出林橫刀術的破綻在哪裡，再擊敗他。

可是在武林這個黑暗森林裡，最殘酷的一點就在於，它扔給你一個對手的時候，根本不管你現在幾歲。時間的跨度赤裸裸地橫亙在那裡，現在的他與林橫，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

目前裴墨曄可以看出的林橫唯一的破綻就是他的腿。林橫腿腳不靈便，他每走一步，安著木肢的那條腿便會頓一下，林橫穿著深色衣服，裴墨曄卻注意到林橫的木肢腿上有血滲出來，大概是走了很久的緣故，連地上都有他的血印子。裴墨曄知道，他的腿一到陰雨天必定是疼痛難忍。

但是他依然很快！

果然，不多時，“鬼哭”便把裴墨曄逼入了絕境。“鬼哭”向裴墨曄的心臟猛地捅來，一招之下竟然藏著五六個後招，這一刀已是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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