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一直被鎖,只能在這裡簡單交代下發生了什麼: (4)(第2/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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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量遠有一點得意地說:“就算你想到了,就算你覺得我不可信,你也還是會來。因為你終究對我抱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離容預設。
“說吧。”邢量遠道,“既然來了,你肯定有你的說辭。說來聽聽。也許我會改變主意。”
說辭,離容確實準備了一些,但她沒有把握能將邢量遠說服。
她先問了一句:“你在漢人中雖久遇冷眼,但你既是叛將,難道鮮卑人就能完全信任你嗎?”
邢量遠反問:“既然都不受信任,那在彼在此,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已經叛了一次,我不能做反複小人。”
離容接著道:“所謂非我族類其志必異,你雖形貌接近鮮卑,但骨子裡卻是個漢人。與你同朝為官者,不識《尚書》,不知禮義。就算你學會了鮮卑語,跟他們也是雞同鴨講。你不覺得憋悶嗎?”
邢量遠頓了一下,恍然又想起青霜堡暮色中那個曾給予他許多安慰的溫柔少女。
他苦笑道:“呵……也只有你會覺得,我‘骨子裡是個漢人’……這個你放心,慕容單於不僅粗通儒經,還招攬了許多文人。我的軍中就有儒士營。將來在朝為官的,也必有儒生。”
離容又道:“慕容部銳氣方盛,他們若奪取了天下,必將牢牢控制各州各郡,決不允許地方坐大,說不定還會收回你手中的兵權。大晉就不同了。皇室衰微,高門爭權,中央自顧不暇,手握兵權的一州之牧,完全可以做一方霸主。相信我,當個廣州牧,一定比在鮮卑為將更加逍遙自在。”
邢量遠劍眉一揚,回道:“……你這番話,我倒是無法反駁。”
邢量遠雖然認輸了,但離容卻不覺得自己贏了什麼。
她平靜地說:“但你就是不肯歸晉,是麼?”
邢量遠又給她滿上了酒,笑笑,沒有回應。
離容也笑了下,說:“你投書詐降的事,陸南生早已跟朝廷報告過了。我這次來,也得到了會稽王的首肯。沒有人會覺得我這是代表廣陵軍跟你私下交易。”
邢量遠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覺得我引你來,是為了害陸南生?”
離容輕哼一聲,回:“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理由能讓你兜這圈子。”
邢量遠湊近了一點,說:“呵,說實話,如果能害到陸南生,自然最好。但害不著他的話,不是還有你嗎?”
離容眼中閃過懼色,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下。
邢量遠不再賣關子了,他勾起離容的下巴道:“我引你來,沒有其他圖謀,就只是想引你來。如你所說,身在蠻夷中,多少還是憋悶。從前我在漢人堆裡,顧忌太多。現在我不怕被人指指點點了,我……要你陪我。”
這個答案離容萬萬沒想到。
她沒有表現出驚慌或抗拒,只是冷靜地回道:“請把桓燕放回去。”
“好。”邢量遠幹脆地應了一聲,低頭就要吻她。
離容趕忙伸手遮擋,說:“我還有條件。”
“說。”
“第一,請把我的孩子接來。”
“好。”
“第二,我才生完不久,容我休息一陣。”
“好。”
邢量遠偏頭吻了離容的臉頰。離容心中一陣惡心,但為了伺機逃走,她暫時不敢打草驚蛇——就讓邢量遠以為她心甘情願吧。
男人總是對自己的魅力過分自信。
逃跑的機會來得比她想象中快。當晚,淮南營突起大火,燒的還是最緊要的軍機文庫。她知道機不可失,一路跑一路喊:“著火了!著火了!快去救火!”
一直跑到大營出口處,衛兵看她神情如此著急,也不疑有他,丟下器械就往火場趕去。
火光沖天,人聲鼎沸,離容就這樣趁亂出了營地。正欲喘口氣時,徘徊在營外的桓燕趕緊揪她上馬,兩人一騎向南狂奔。
“你放的火?”離容從後面抱緊桓燕的腰問。
“我哪有辦法放火?”桓燕否認了。
煙氣彌漫中,一個少年的背影向儒士營走去。路上,他撿到兩張殘缺的紙片,紙片邊緣有燒焦的痕跡,但上面寫的內容依然能猜出大半——這似乎是邢量遠的筆跡。
他笑了笑,把紙片扔回到地上。
“沒事,我去看過了,火勢不大。”他伸了個懶腰,對被嘈雜聲驚醒的同儕們說道。
他是儒士營年紀最小的成員,但頭腦最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