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8)(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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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離容小心翼翼地合上扇子,在手心掂了掂重量,確認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才放心地使用起來。
兩人走到甲板上,陽光還不甚耀眼,江風吹著汗液,一陣舒爽清涼。
“不知太守府怎麼走,我們還得問問人。”高衍對身邊的離容道。
離容眯著眼朝岸上望了望,指著西南方向說:“看!有人接我們!”
說罷,她已向飛箭一樣沖上岸,就好像從前她在高衍府中著急幹活那樣,一路向西南面舉著畫像的人奔去。
畫像畫的是離容,下面寫著四個字:“阿容快來”。
高衍遲疑了一下方提步跟上。他的步速雖不緊不慢,但到底步伐的跨度大,沒多會兒就追上了離容。
兩人問明情況,畫像果然是萬弗萱的手筆,舉畫像的人則是季伯卿府上的僕役,姓李。
高衍指指畫像上的人問離容:“你有這麼好看嗎?”
離容對高衍做了個嘴歪眼斜的鬼臉,頑皮道:“這樣夠好看了嗎?”
她一想到萬弗萱,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了,把穩重、沉重、持重全拋到腦後,變回了輕飄、輕盈、輕快的少女模樣。
高衍只是瞧了她一眼,就又將視線移去別處,但她的模樣卻彷彿定格在了腦海中,久久沒有消散。
昨晚他下了決心不再惦記離容,可斬斷情根似乎比他想象得困難。好像他剛一把火燒盡了心頭的野草,卻見離容對他春風一笑,於是土壤底下的嫩芽呼啦呼啦地鑽出來,頃刻間,胸中又是春意盎然的一片——熨帖,騷動,欣快,還有著微微苦澀。
離容沒有察覺高衍的心思。本質上,她認為高衍對她的“喜歡”不過是多年相伴的一點感情,和突然失去後的一點不甘而已,她沒太當回事。
老李在前頭走走停停,好像想跟離容和高衍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
離容都替他著急,問道:“李叔,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憋著幹什麼?”
老李嘆了口氣,回答:“二位,實不相瞞,你們是小的接到的第二波客人。小的得確認下到底接沒接錯,免得回去又挨罵。”
“第二波?”離容覺得奇了怪了,“剛才也有人自稱‘阿容’麼?”
老李搖頭道:“那倒不是,剛才也是一男一女,男的說他們是從揚州來的,讓我帶他們去太守府。女的……好像有點面熟,她似乎認得路。我當時沒多想,只覺得那人看一眼畫像就知道我是太守府的人,應該就是萬小姐等的貴客。萬小姐……總是高深莫測的。”
“你放心吧,這回你肯定沒接錯——”離容把畫像舉到自己腦袋邊上,比給老李看,“你看,這不就是我嗎!”
老李左看右看,皺起了眉頭。
“哈哈哈哈!”高衍大笑幾聲,抽回離容手中的摺扇,用扇柄敲了一下她的腦殼道,“我就說你沒這麼好看!”
離容悻悻地撅起嘴。她自己覺得還挺像。
“倒也不是不像,只是……”老李撓頭道,“這分明是萬小姐照著我們大人的樣子畫的呀……那天萬小姐逼大人換了身女裝——咳咳、咳咳。”
老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事,趕忙裝咳嗽止住了話題。
離容趕緊又展開畫卷瞅了瞅,果然眉目間有季伯卿的影子在其中。想象他被迫換上女裝的模樣,離容掩嘴偷笑,真恨自己沒這眼福。
太守府邸離渡口不算太遠,三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進得府中,離容才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熱情歡迎,那比他們早到的一男一女正像兩尊菩薩一樣端端坐在席上,會客廳內氣氛凝重如三堂會審。
男的離容認得,是謝翰。會稽內史謝臨深的侄子,丹陽郡主簿,萬弗萱的未婚夫是也。她之前去萬家拜訪時,見過這個人。
女的細眼長眉,高鼻小嘴,面色稍顯蠟黃,眼圈泛青,仔細一看,還默默淌著兩行清淚。
這是誰?難道就是謝翰之前非要娶過門的那個教書先生的女兒?如果是的話,他倆來這裡做什麼?
季伯卿喝著茶,沉默不語。萬弗萱見自己等的人終於來了,趕緊繞過那兩尊菩薩,邁著她的螃蟹步飛快地移到離容身邊。但見離容眼中寫滿疑問,她無奈地一攤手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人來了就哭,也不說話,哭了小半個時辰了。”
離容小聲問:“她是誰?謝翰的情人嗎?”
萬弗萱搖頭道:“不是,是江州刺史的千金……”
江州刺史的千金為何上尋陽太守府哭鼻子?離容瞬間在心中想出了一萬種可能。她和高衍觀察著這二人,這二人倒是全當離容和高衍不存在。
“士元……”刺史千金輕聲喚出了季伯卿的字,眼卻依然低垂著,好像正看著季伯卿衣裳一角,“我明白,你不想讓人覺得你靠姻親關系換來刺史之位,可是……如今的官場就是如此。家父願以身家後事相托,正是看中了你的才幹,這……難道不也是一種肯定麼?”
她抬眼偷瞧了一下季伯卿,見他沒有反應,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家父遣你東徵西討,你也沒法到處立功。多少人空有一身本事,卻是報國無門……千裡馬常有,而伯的正是這個道理。我們不求你有所回報,但你這樣翻臉無情,是不是有失為人之道……”
季伯卿輕出了口氣,回道:“譚小姐言重了,下官何曾‘翻臉無情’?令尊若是有事相托,下官自是萬死不辭。只是小姐繞了大半天,下官也沒明白小姐到底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