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喝得醉醺醺的,還是徐平把他扶回了家。幸虧周府跟常惠家是隔壁,不遠。

徐平一邊給他喝茶醒酒,一邊責怪道:“喝這麼多酒幹嘛?喝多了自己難受不知道嗎?”

周和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沒醉……你知道嗎……我就是看不慣那小子得意的樣……生了一個女兒也這麼張狂……”

其實,他看不慣的是,常惠與桑麗華的恩愛樣,人家就是生了一個女兒也還是要把她捧在手心裡,讓他本來僅有的一點榮耀感都暗淡無光,所以,他才苦悶,借酒澆愁。

徐平道:“生女兒又怎麼了?你別說,我還真的挺佩服常惠的,他生一個女兒,也還真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宣揚。換你,你敢嗎?”

周和怒道:“滾,你給我滾出去!”

周府內。

柏禮鋒對周松與周和說道:“東家,少東家。最近,這倉庫裡的布匹越存越多了,已有三萬多匹了。您們看是不是讓作坊裡暫時停一段時間,等賣掉一部份再開工?”

周松連忙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了?是不是我們的客戶都不進貨了?”

柏禮鋒道:“那倒不是。倉庫裡的絲綢越來越多,一方面是前期作坊與桑記作坊搶蠶繭,弄了好多蠶繭在手,晚上也在加班生產,而客戶們生意越來越不太好做,採購的量反而比以前有所減少,這就堆積下來了。”

周松道:“桑記的蠶繭沒有比我們少買,這麼說來,桑記也一樣的堆積了不少了。”

周和道:“我聽桑記的人傳出來的訊息,他們的生意主要是都城長安和西域的客戶,銷量一直很穩定的,沒有受什麼影響。”

周松道:“這都城有錢的人就是多,一家一個大客戶,就頂得上我們好幾個的。要是我們能有這樣的一家主顧就好了。”

周和道:“這事孩兒也想了好長一段時間的主意了。我覺得應該把他們的顧客搶過來。”

周松一聽,連忙道:“搶桑家的生意?萬萬不可。我們千萬不要去招惹常惠。而且這價格戰一開,兩敗俱傷的,誰也別想撈著好。”

周和道:“爹爹,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打價格戰。我自然有妙法讓長安城的生意轉換到我們家來。”

周松道:“你有什麼辦法?”

周和便在周松耳邊嘀咕了一陣,周松道:“那你就去試一試吧。”

周和早就盤算好了如何在背地裡搶走桑記的生意,他也懶得去京城跑,就想出了一招在路上堵人,透過給管事的送回扣的方式搶生意。

他已觀察了有一段時間的了,京城楊記綢緞鋪每次來晉陽拿貨的都是一個姓許的,坐船來,貨也是透過漕運運回長安城。他們每隔二個月,就要來拿一次貨的。

算算又該到了楊記綢緞鋪前來拿貨的日子了,周和帶了人親自到渡口把守,等待自己的獵物的出現。

遠遠的,他看到一艘從長安城過來的船靠岸了,從船艙裡鑽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那姓許的。

周和連忙帶人迎了上去。“許掌櫃,我奉了常掌櫃的吩咐在此恭候大家,請跟我們來吧。”

那個姓許的有些驚訝:“我怎麼不認識你啊?”

周和道:“許掌櫃是貴客。怎麼能記得起我們這些下人喲,我們是桑記作坊常大掌櫃派來的。”

那姓許的還是有些將信將疑,“那你們常大掌櫃怎麼沒有過來?”

周和道:“我們常大掌櫃啊,作坊裡還有些事要忙,就沒有親自來接你們了,改讓我先替你們接風,晚些時候他再過來。各位,請跟我們走吧,去喝點小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