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城臉色蒼白的坐在床沿上,身上披著一件灰色的外衫,眼裡平淡至極,不帶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鳳棲宮裡富麗堂皇,燈盞裡的燭火忽明忽暗,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適合講故事的地方。南故坐在她的對面,一言不發的將這個故事的下半段聽完。

屋裡所有的人都已經退下了,儘管夜傾城作為一個未婚的姑娘在鳳棲宮很不合適,和皇帝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更不合適,但沒有人敢說什麼。

夜傾城根本沒有想過這一生要嫁人的意思,就算有,那也是以前了。她與南故相識相知,之前這般出格的事做得多了,但誰也沒不會多想。

“這就是我和那孩子的淵源。”夜傾城平靜的道:“我答應過她的母親,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我不能食言,所以我必須救她。”

“可是你之前就暈過去了,朕都不知道你生了什麼病?你叫朕怎麼放心就讓你走到千里之外的湟源之地?”南故反對,又柔聲道:“你到底生了什麼病?為什麼會就怎麼突然的暈倒,連御醫都診不出來,若不是你那個叫紅夭的丫鬟帶來了藥,你都不知道要昏迷多久!”

當南故問起自己的病時,夜傾城眼裡滿是躲閃:“沒什麼大病,多年的毛病了,按時吃藥便好。”

“真的沒事嗎?那為什麼御醫會診斷不出來?沒有外傷,沒有中毒,朕甚至都想到了你可能中了蠱!可是都沒有,所以,沒那麼簡單是吧?”南故一語戳穿了夜傾城的偽裝,多年的朝夕相處,他們再在彼此面前說謊話都是一件無功的事。

因為太過了解,所以哪怕是說了一個字,都能分辨對方說話的真假。

夜傾城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懊惱自己居然在南故面前說謊,簡直就是一件愚蠢的事,真是睡多了會變傻。

她看著南故擔憂的眼睛,鄭重的道:“我保證,我的病絕對沒有性命之憂,更不會傷及自身。你信我。”

南故沒有說話,想來是信了夜傾城的話。

夜傾城連忙乘勝追擊道:“所以我可以去湟源之地,也必須去!沐修,難道你也要阻攔我嗎?”

這一次夜傾城沒有疏離的叫南故陛下,而是叫了他的字。可見這一回,夜傾城是真心希望南故能看在以往的情面,讓他同意自己去湟源之地。

“我怎麼能不阻攔你?湟源之地兇險異常,四國相對,再加上你已經昏迷好幾日了,謝秋已經和吳雙打了一戰,那方的戰報已經報上來了,就算你去,你有能怎麼樣?說不定你去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南故無奈的看著夜傾城,不忍的告訴她真相。

“那這一戰,誰勝了?”夜傾城問。

南故羞愧的低下頭:“謝秋,險勝。”

怎麼會不羞愧呢?為了這一場戰爭的勝利,他們利用了一個少女對心上人的愛!可作為南朝的皇帝,他也必須這麼做。沒有什麼可後悔的,也沒有什麼能後悔的,一切都是命運,也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如今闕國雖然知道是我南朝利用了這一計讓桓國以為南朝與闕國連成了短暫的聯盟,只為一齊合力拿下湟源之地。雖很憤怒南朝的做法,可它沒有選擇。只能接受我們南朝的‘幫助’,讓南朝幫它拿下湟源之地。

也只有幫它拿下湟源之地,桓國才會正真正相信南朝與闕國的關係。這樣的話,闕國在攻打我南朝時,桓國便只會袖手旁觀。”南故解釋。

“因為它不知道南朝與闕國會不會在他想得利一把的時候在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