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姐妹(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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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屏的密碼鎖咔嚓一聲,門開了,趙訪風脫掉高跟鞋,拎著踩進地毯。
客廳開著一側壁燈,光線昏暗,噪音隱約。
一個背影披著寬松的家居服,盤腿坐在沙發上,叼著一根沒有火的紙煙,雙手噼裡啪啦操控遊戲手柄,目不轉睛盯著螢幕裡紙片般的建模人物,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訪風揮退傭人,靜悄悄拾起拖鞋穿上,靜悄悄走到半開放式廚房,不發出任何響動。
廚房留下了一份飯和半煲湯,她從冰箱裡拿出來,撕掉保鮮膜,分成兩份裝在盤子裡,放微波爐裡熱的時候,又烤了兩片黃油麵包,把生菜和黃瓜切片,倒了點沙拉醬拌在一起,裝滿了兩個大盤子。
開啟碗筷抽屜找勺子,一抬頭面前杵著一個人影,她心髒猛地漏跳一拍。
趙伏波單肘撐在料理臺上,客廳大屏的遊戲介面被gae over佔據,她額發略微淩亂地垂下來,眼神有種淡淡的朦朧,她取下嘴裡沒燃的煙扔進垃圾桶,慵懶地笑:“弄什麼呢?這麼香。”
訪風把勺子給她:“家裡沒存什麼菜,亂七八糟做了一點,姐還沒吃吧?”
趙伏波接過,撥弄了一下:“弄太多了,吃不下。”
她將自己的盤子推過去:“不要的給我。”
趙伏波挑眉,握住勺柄挖飯,吹了吹熱氣,“姨呢?”
“去多福時裝周了,今天上午走的,下週四回來。”
趙伏波嗯一聲。
她三口兩口吃掉半盤子,勺子一扔,渾身沒骨頭似的靠在料理臺邊:“實驗組合團體新方針的董事會議案,是我缺的哪一場?”
訪風條件反射道:“上月十九號。”
說完她朝沙發望去,果然看見茶幾上橫躺著四五份資料袋,遊戲手柄扔在一堆檔案上方,旁邊放著一份總經理工作報告,是她兩天前撰寫的工作彙報和年度計劃。
她忐忑不安道:“這個決議不行嗎?”
“方向還行,現在音樂不好做,流水線一樣的産品會膩,一旦把情懷炒起來,大眾慢慢又會將目光投到原紀的‘複刻經典’上去。”趙伏波把玩打火機,低頭說,“是時候立一棵百年搖錢樹了。”
過了一會,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議題裡提到了訓練班前幾名的苗子?”
訪風:“是,預計今年出道,遵循董事會決議結果。”
“這件事許可權給我,涉及到具體業務的檔案我會傳給你,記得簽字。”
“好。”
趙伏波直起身走向沙發,走了一半回頭:“對了,我要見一下那三位老師,訓練班前五名的終考錄音帶和個人檔案別拆封,一併帶過去。”
訪風確認道:“是肖教授,和陸、夔二人嗎?”
趙伏波:“不然呢?”
懷鈞名下有三個重量級的頂尖音樂人,除了肖鶴舫女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其餘兩位劣跡斑斑;怪才陸沉珂,溪池音樂學院畢業並留校任教,患有嚴重躁鬱症,時常出言不遜,並且情商負無窮,被忍無可忍的同事學生聯手排擠出院校;而另一位音符奇才夔彷,人品敗壞,貪慕虛榮,見錢眼開,是個有過案底的經濟犯。
老對頭原紀唱片對敵方的音樂人才永遠是不吝嗇於挖角的,但陸沉珂與夔彷的檔案讓他們敬而遠之,唯一痛心疾首的是肖鶴舫,簡直是鮮花插牛糞,明月照溝渠,怎麼和懷鈞同流合汙去了。
好在她桃李滿天下,原紀找她的幾個學生牽線搭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開出翻倍薪酬,希望肖教授棄暗投明。肖鶴舫聽完學生的長篇大論,輕言細語婉拒:“多謝原紀的好意,我無意去貴公司任職,懷鈞是有不好的傳聞,但那是公司決策方面的失誤,與音樂無關,這個地方承載了我無數的心血,我不能因為瑕疵而拋棄它。”
肖鶴舫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原紀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從源頭查起,結果查明她跟懷鈞的一位宋姓董事交情深厚,受人之託來懷鈞任職。涉及感情一說,牆角永遠固如混凝土,任你舌燦蓮花,也決計撬不開。
這三個音樂人常年站在金字塔頂端,時間寶貴,即便是公司高層,約人都很難,等閑歌手的終考資料根本送不到人面前,只有那些一線歌手當初出道的時候,公司內部找過他們諮詢意見。
但條條框框管不到趙董事長頭上,人是她弄來的。
“你聯系一下人,把約見他們三個的時間盡量湊到一起,不要重疊。”趙伏波將沙發上亂七八糟的檔案扔到地上,“總時間控制在一個小時之內……有點緊,兩個小時吧,計劃書和資料準備好,清空樓層,放人守著,無關人士謝絕入內。”
訪風立刻應道:“我去做。”
半晌,她挪動腳步去沙發邊上,期期艾艾的:“姐,你去哪裡度假了,過年也不回來,我去問魏叔,他也說不知道,聯系不上人。”
趙伏波反問道:“你不看電視吧?”
訪風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問,如實答:“七點會看半小時新聞。”
趙伏波躺倒沙發,仰頭笑了一聲:“挺好。”
訪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雙手攥著沙發皮站了半天,沒有人再說話,連呼吸都是輕輕的,她試探地湊過去,發現趙伏波已經睡著了,家居服鬆鬆散散攤開,壁燈散漫的光鋪在她光裸的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