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彩旗越發激動,抓著她的頭發狠命頂。

戰到激烈處,速度卻遲緩下來,血一下子湧到麵皮上,脖子以上憋得紫紅。

面部也是奇詭的僵直,雙目微凸,瞪得人有些可怕,模特想叫又不敢叫,嗚嗚地推他,從他身下掙逃出去,原彩旗手腳僵硬,竟任由模特掀翻身體。

模特爬下床去撿衣服,哆嗦著穿上。

好一會,見人扔不動,捂著衣服試探地上前,原彩旗轉動眼珠子,喉嚨裡輕微地“噯噯”叫,口腔大開,舌根僵硬仿若化石。

“原總?”

原彩旗眼珠往上翻,不知是盯著她,還是盯天花板。

“原總你怎麼了,不要嚇人呀……”

沒有動靜。

夜晚霓虹燈的光彩透過窗,投在他臉上,模糊成五顏六色的一片。

模特這才慌了。

冬日天黑的早,深山老林沒通電,只在土屋門口掛上一隻燈籠,火光微弱。

姜逐與朱定錦循著飯香回來,進門卻見院子一排農漢席地而坐,指頭上夾著煙,一口黃黑牙,咧嘴不知在高談闊論什麼。據薑母說,是聽聞他們家帶回來個“城裡媳婦”,貪新鮮過來看熱鬧的。

其中有個老伯帶來兒子,就是先前他們過路遇到的那個發小,姜丁家的老二。

姜丁老二有點豔羨地瞧著幫薑母擇菜的朱定錦。

他已經三十,夫子說三十而立,他卻沒做成什麼事,也沒哪個城裡姑娘看得上他,鄉裡倒是有人想給他牽線,只是見多了抹香水燙頭發的時髦女孩,香噴噴活潑潑,再看一輩子沒出過溝裡的農家女,一條粗麻花辮從三歲梳到十八,一張嘴離不開雞鴨豬牛,哪有半點興趣。

他們這條無外姓的溝裡,在姜逐之前,也只有隔壁姜石家的老三娶過外面女人,不過只帶回來一次,之後只有過年提大包小包回來探親。

其餘不少有志之士將相好的姑娘帶回老家,大多都沒成。

著實不能怪姑娘們不習慣鄉下,不說隨地的雞屎牛糞,光是廁所一項已經叫人無法忍受了。

城裡抽水馬桶普及率至少也有半數,這村裡別說像樣的蹲位了,只有一個村西頭的糞坑,上面搭著一塊木板,下頭通往全村共用的沼氣池,頂上沒燈,四周都是濺射的痕跡。

<101nove.”之類的牌子,倒是瘸腿對聯似的一左一右刷上兩條標語:“建設美好鄉村,為沼氣貢出一份力!”

與——“不許隨地大小便!”

好嘛,把人家去野外方便的路也堵死了。

這要是大晚上,燻得一個跟頭栽進去都有可能。

人要吃喝拉撒,尷尬但必須面對,每日受此酷刑,還要被說成“嬌氣”,性子再好的姑娘也不幹。

朱定錦低頭掐著菜秧子,偶爾抬頭,與薑母說笑,燭光朦朧。

身段好,模樣好,還肯做事。

姜丁老二鬼使神差開了口:“那個弟妹啊,住的還習慣嗎?吃的怎麼樣,晚上去西頭蹲坑可要小心點,我們村裡栽下去好幾個,累得大夥撈出來,洗了半月的澡。”

說的不是土話,在一片噥噥鄉音中格外異樣,朱定錦與薑母抬頭望向他。

他就這樣赤裸裸將髒亂的現實揭出來,塗抹到玫瑰花上去。

姜逐搬著長條板凳走過來,將他隔到一旁:“我們不去西頭,我們自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