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身上就有懷鈞一黨的標簽,遇到原紀的上來搭話,警惕一點,以前就發生過我們的人被原紀黨的騙去雜物室整治,眼角開裂,縫了三針。”

郭會徽倒吸一口涼氣:“這麼猛?”

鄭隗感興趣的是:“打回去了嗎?”

管彬傑高深道:“我們懷鈞的人,從不吃虧。”

晚五點,頒獎典禮正式開始,入場賓客紛紛找座位,兩大唱片巨頭各立一方,管彬傑帶領守望團落座。

通道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前排藝人們交頭接耳。

“趙總來了,來的是趙總。”

一個人影在保鏢的保護下走到專屬位坐下,酒紅色小西裝,配雪白領帶,色差明異,鄭隗驚嘆一聲:“淑女啊。”

懷鈞總經理的到場掀起一個小高潮,觀眾導演拼命維持秩序,預熱演出隨流程進行,按部就班結束,之後才是開獎時刻。

只要來過一次頒獎盛典,就知道懷鈞原紀兩家是如何結成死對頭的。每項獎項提名幾乎都同時囊括了兩家藝人,然而懷鈞強勢佔據市場大部分份額,在獎項方面同樣大包大攬,tvg幾個有分量的大獎項——“年度最佳製作”、“年度最佳專輯”,全部被懷鈞的藝人收入囊中。

張艾喜出道多年勢頭仍猛,蟬聯三年年度最佳專輯。她起身的瞬間,懷鈞藝人全體起立鼓掌,掌聲雷動,對比鮮明的是右側死一般的寂靜。

於原紀而言,每一次的音樂節都可能是一次羞辱。

輪到年度最佳單曲時,管彬傑還在給他們調整心態:“得不到獎也不要緊,你們的正式專輯十二月才能出,本來就是預備沖擊明年的榜單獎項。深呼吸,放平心……”

“態”沒說出口,舞臺上主持人揭曉謎底——“年度最佳單曲,守望,《為我向夜》!”

管彬傑:“……”

短暫的安靜裡,鄭隗沒留神把話順了出來:“不是說蘇監制不是絕對保障嗎?”

蘇善琦就坐在前排,回頭給他比了個中指。

自提名以來,被管大經紀人灌輸了一腦子“得獎可能性不大”的理論,懵頭懵腦的五個人猶疑好一會,才在掌聲中上臺,好在不是完全沒有準備,楮沙白接過獎杯,姜逐作為代表背發言稿。幾人被燈光照得腦門冒汗,眼前晃開一圈圈光暈,完全沒有張艾喜的穩健臺風,全程拘謹得彷彿戴了手銬錄口供。

管彬傑捂住眼——首唱會不是挺放得開麼?

還是太年輕了,不經事。

頒獎結束已是九點半,合作方在就近酒店包下三層作為晚宴地點,懷鈞黨滿載而歸,不吝賞光,拿了獎的更是推脫不得。

守望團被趙總叫到跟前仔細打量一番,他們的海報鋪天蓋地整個夏天,趙訪風還是頭一回看到真人,不鹹不淡鼓勵幾句,揮手打發了。

鄭隗一雙眼珠子黏在人家紅色小西裝上不走了,楮沙白瞧他模樣,活似被丘位元扇了一個大嘴巴子,撞他:“哎哎,你能不能實際點?人是懷鈞老總,你這目標定得太高了。”

鄭隗極力掩飾:“楮哥你說什麼呢,我幹什麼了我!”

楮沙白冷哼:“你是沒幹什麼,你恨不得脫衣自薦了。”本想拿姜逐的成功案例教育他,想想他還在憂心朱定錦的歸期,講出來容易勾起傷心事,忍下沒提。

不到二十天,十一月的亞翼音樂大獎在溪池舉行,與tvg的側重點不同,比起作品,更傾向於個人榮譽,以組合形式出道的寥寥無幾,因此並未設立組合獎,管彬傑也是打算走個過場。

程冠衛冕失敗,“最佳男歌手”獎項被馮元裁奪走,但還是自家藝人,“最佳女歌手”毫無疑義是張艾喜,就連守望組合也出乎意外斬獲一項“最佳新人獎”,幾項獎項在原紀的本地上撕掉地頭蛇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業內人私底下議論紛紛,懷鈞今年太狠了,寸草不留,讓人懷疑是趙董事長的手筆。

賽場雖然你爭我鬥,不影響背後支援它的商場信守中庸之道,乒乓比賽還得讓倆球呢,對方並不是困獸,卻將對手逼入絕境,這做法太危險,也沒有必要。

原紀唱片今年在音樂獎上的成績慘不忍睹,汪文駿半是暴躁半是冷嘲:“趙伏波是被刺激到了吧,她這是孤注一擲,自毀長城,把大量資源搏一年的榮譽——看著吧,下一年,一定屬於原紀。”

原彩旗皺眉頭沉默良久,搖頭:“趙伏波不是在這種事上孤注一擲的人,她很有頭腦,文駿你不要輕舉妄動。”

汪文駿吼道:“還要怎麼樣?懷鈞已經騎到我們頭頂了!大獎項今年我們一個都沒拿到!”一氣呵成吼完,才意識到面前是誰,懊惱地補救,“抱歉,原總,我不是……”

原彩旗擺手:“好了,這一年也很辛苦,文駿你先去休息,我再想想。”

汪文駿答應一聲,萬分小心地捧著咖啡杯走出辦公室,他身後的辦公室窗戶大開,黃昏餘暉燦爛,原紀老總坐在漫天的彩霞中,鬆弛肥胖的眼袋隨著眼角的下垂輕微拉伸。

“趙伏波啊趙伏波……”原彩旗笑了笑,喃喃,“當初趙懷赫怎麼就沒打死你呀。”

臨近十二月,無論是新曲還是v都錄制完畢,正式專輯《為我向夜》即將發行,鋪天蓋地都是“守望”新一波宣傳。

令人不安的是,朱定錦仍然沒有任何歸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