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沙白被這一聲給震住,心想這倆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值得這麼急慌慌地連戒指都買了。

剛想走近看,朱定錦薅下指頭上一個環砸他:“頂針不認識啊?”

楮沙白:“……”

媽的嚇死了。

丁一雙還真不認識頂針,好奇地拿在手上看,楮沙白把他搡開,這麼一打岔,露出少見的幾分心平氣和:“小姜,你是個厚道人,但這事做得不厚道,你說你和小朱沒偷沒搶,怎麼跟鑽空的黃鼠狼似的躲著人呢,又是活埋又是灌酒,哥幾個心裡難受。”

姜逐無奈道:“楮哥,你先把譜子還我。”

楮沙白不理他,朝朱定錦一努嘴:“小朱,你評評是不是這個理。”

朱定錦收針,剪斷線頭,收拾起針線盒:“哪裡的話,楮哥,我們要是黃鼠狼,那您不得成精了。”

楮沙白不以為恥,權當是誇他了:“小朱就是會說話!”

晚飯是中午剩菜,紅彤彤的油水飄在肉菜上,朱定錦說小日子來了,不能吃辣,撕開一包旺仔小饅頭,吃掉半袋,一個接一個往姜逐嘴裡塞。

姜逐照單全收,朱定錦沒讓他吃多,還剩三分之一時找來曬衣夾封口,叮囑他:“盡快解決,放久了綿。”

楮沙白環顧那張不堪負累的白桌子,多了幾個大塑膠袋,轉過視角,桌角還有一個粗麻的旅行袋:“怎麼回事?小朱你要出遠門?”

朱定錦承認:“有通告,古裝,六一村排不出場子,要去青蛇溝取景。”

楮沙白撓頭,無措望著一桌殘羹:“……這你也不早說,我們就不把剩菜擺出來了,你這踐行酒就旺仔小饅頭……寒磣了。”

“我等著楮哥請我吃海鮮呢。”朱定錦笑起來,“可惜青蛇溝偏遠,見證不到你們的迷你輯橫掃市場了。”

本來大家都累得四平八穩的,朱定錦前腳剛走,後腳他們憑空多出幾分對五月的緊張——會紅嗎?失手了呢?公司會怎麼處置他們?

抱著這樣的忐忑不安,包括楮副隊在內的四位成員同時失眠,姜隊長倒是想去睡,但鄭隗塞了他一被褥的臭襪子,害他半夜跑起來洗床單。

五人端坐沙發,開他們的第一屆守望團會。

然而沒能討論出什麼結果,反而越說越慌,楮沙白幹脆講起鬼故事,說到最後,你枕我的腿我架你的頭,七橫八豎地睡了。

這註定是最漫長的夜,如果有走馬燈,那楮沙白一定留給這個夜晚後的清早足夠大的篇幅,記錄陽光淡淡的白、鳥雀輕巧啁啾、從隔壁油煙機裡跑出來蔥油煎餅香氣,還有他睜開眼睛的一瞬茫然。

他推開幾只壓在他胸口的腳,仰躺在沙發上,像只大海鷗。

真好啊。

他忽然饜足地喟嘆。

怕什麼呢,他們年輕,有酒有歌有朋友,樹一樣蓬勃生長。

五月份,將熱不熱的天氣,帶來濕氣,帶來希望。

五號,懷鈞通稿掛上官網版面,迷你cd《斷章》如期發行。

業內人士對他們五人的印象還是有的,私底下傳的名號是“懷鈞蠱王”,一直以來若有若無地宣傳,九八年的程冠演唱會,或是六音樂隊演唱會的影片資料,都能看見他們的串場。

輪到正式宣傳,懷鈞也敢下血本,無論是一哥程冠、一姐張艾喜、民謠之星馮元裁,還是搖滾先鋒陳西源,新曲新唱片都在春季發行完畢,有意外延誤的,一切單曲專輯發布時間無限期推後,避免自家搶擂臺,為新人騰出空檔期。

<101nove.d泥牛入海的五人,走上街,一眼望去都是自己的大幅海報,實實在在證明“就算你是隻豬,只要懷鈞願意捧,依然能紅遍半邊天”的至理名言。

七號管彬傑預約音樂類直播電視節目,這家電視臺與懷鈞有長期合作,痛快預留十分鐘舞臺時間,工作助理與生活助理連續報道。後臺換衣服時,四面八方都是幫忙的手,丁一雙漲紅臉攥著褲子:“我自己可以換!我自己來!”

楮沙白坐在化妝椅上,貌似平靜地望向前臺的方向。

那是真正的舞臺。

香精彌漫,幹冰飛揚,人來人往,鼓掌歡呼。他內心不免激蕩,回頭想和兄弟們分享一下此刻如同井噴的心情。

一回頭,姜隊長吃著旺仔小饅頭,見他臉色不對勁,連忙將包裝袋分享過去。

姜逐:“吃嗎?”

楮沙白:“……”

這人心理素質怎麼回事?

很快導播叫人,路過大鬍子音響師時,絡腮鬍子還安慰他們:“別害怕,出事故會把彩排影片切出去,不要慌,唱就行。”

十分鐘下來,守望組合在觀眾歡送下離場,楮沙白幽默大氣,鄭隗的熱情嗨翻全場,郭會徽清唱無敵,還有丁一雙的風騷高音,徹底點燃五月的守望風暴。